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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听得直皱眉，道，&ldo;皇宫果然不是好地方。&rdo;&ldo;那可不，后宫比朝堂还凶险呢。&rdo;赵普蹲在房顶上，拉着公孙也蹲下，低声道，&ldo;皇帝如果饶了汪贵妃，那难以服天下。&rdo;&ldo;这个我知道。&rdo;公孙道，&ldo;我又不是不懂道理，只是……我觉得皇上下这命令的时候，连看都没有看汪贵妃一眼，似乎太绝情了。&rdo;赵普摇头笑了笑，道，&ldo;汪贵妃要是被打入冷宫了，其他的几个妃子，你猜她们是在哭还是在笑？&rdo;公孙看了看赵普，小声道，&ldo;这个……姐妹情深应该不太会吧？&rdo;赵普冷笑了一声，道，&ldo;姐妹情深是表面上的，表面上哭得稀里哗啦但是背地里铁定是要庆祝的……你信不信，会有一些下人丫鬟立刻弃了原来的主子，去抱新主子的大腿？&rdo;公孙微微皱眉，&ldo;这么无情？&rdo;赵普一挑眉，道。&ldo;情义不是谁都讲得起的，在后宫连活都活不下去，讲情义除非就跟陈班班似的，当年救了太后一命，受了二十多年的苦，一朝翻身。但是你要知道，当年救人的除了他之外还有很多宫女、护卫……那些人几乎都死无全尸。&rdo;公孙低头不语，道，&ldo;的确，在这种地方，无情比有情更容易生存。&rdo;&ldo;那些妃子，会将在将军府里的每一个细节都问清楚，如果太监们说皇上当时多么的不舍、忍痛割爱……那那些妃子们就会嫉妒，怨恨。书呆，这世上，比任何刀剑都厉害的，就是人的怨恨和嫉妒了。&rdo;赵普不无感慨地说，&ldo;汪贵妃，只能在冷宫里头受更多的罪，并且很难能活得长久。&rdo;公孙想了想，似乎是明白了些，就听赵普又道，&ldo;反之，如果他们听到的是……皇帝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就将汪贵妃打入冷宫了……那么感同身受，她们不会嫉妒，反而会觉得心凉，并且人人自危。&rdo;公孙一愣，抬眼看赵普，道，&ldo;皇上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头，他会想这些么？&rdo;赵普耸肩，道，&ldo;我和赵祯认识的时候，他还不到十岁，那时候，他就已经会了。&rdo;公孙吃惊不已。赵普怅然地笑了笑，道，&ldo;你别看我现在天不怕地不怕……可如果从小养在皇宫长大，我绝对比赵祯死得早。&rdo;公孙轻轻叹了口气，转眼，就看到下头来了官兵，遣散了那些宫女和太监，随后，爱华宫里头就安静了下来，几个侍卫将宫里的所有东西都搬走了，大门上锁，只留下一个小角门，随后，众人离去。公孙不解，问赵普，&ldo;这是做什么？&rdo;赵普道，&ldo;冷宫其实没什么确切的地方，有的朝代是用牢房，妃子跟坐牢一样关在铁门里头，而有的朝代是关在废旧的房子里，赵祯这点是沿用先帝的，原来的宫殿变成冷宫，不准出来，算是最温和的一种了。&rdo;公孙轻轻叹气，这时，就见汪贵妃走了出来，穿着一身素缟，素颜没有装扮，应该是在为他爹戴孝吧。公孙看得心中苦闷，拉了拉赵普，道，&ldo;我们走吧，我不生皇上的气了，是我见识少。&rdo;赵普笑了笑，伸手捏公孙的下巴，道，&ldo;我就是喜欢你这点，错就错，对就对，从来不给自己辩解。&rdo;公孙拍开他，问，&ldo;走不走？&rdo;赵普摇摇头，指了指不远处。公孙抬眼看过去，就见宫外，角门被打开了，赵祯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陈班班，等在门口，目送赵祯进院子。赵祯走到了院子里头，汪贵妃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跪下给他行礼。公孙皱眉，赵普示意他别出声，继续看。赵祯走到汪贵妃身边，道，&ldo;你何时知道这事情的？&rdo;汪贵妃沉默了一会儿，道，&ldo;三年前。&rdo;赵祯问，&ldo;为何不告诉我？&rdo;汪贵妃苦笑着摇了摇头，赵祯则是点点头，&ldo;是啊，这话没法说。&rdo;汪贵妃跪着一直没起来，赵祯走到她眼前蹲下，伸手捏了捏她的手。汪贵妃眼圈一红，抬眼看赵祯。赵祯看了她一会儿，伸手给她摸了摸腮帮子上的眼泪，站起来，转身离去。依然是没回头多看一眼，陈班班轻轻叹气，关上了角门，陪着赵祯远去，就留下汪贵妃在院中磕头谢恩。公孙不解，问赵普，&ldo;她谢什么？&rdo;赵普轻轻叹息，示意公孙看。公孙转脸，就见汪贵妃翻过刚刚那只被赵祯捏过的手来，里头有一个小纸包。公孙一愣，微微皱眉，只见汪贵妃小心翼翼打开了纸包，里头是白色的药粉。公孙大惊，看赵普，赵普见他着急，赶紧拦住他，问，&ldo;让你在冷宫里住一辈子，还有安安静静有尊严地死去，你选哪个？&rdo;公孙定住，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同时，汪贵妃已经将药粉倒进了嘴里，随后，她站起来，回到了卧房，换上贵妃的装束，化好妆，看了看铜镜之中漂亮尊贵的自己，起身走到了床边，躺下，静静睡去……随后，整个爱华宫又一次恢复了宁静，公孙心头五味陈杂，他当神医那么多年，救过很多人，还是头一次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在自己的眼前，自己却是无能为力。赵普拉着公孙起来，抱着他纵身跃出了皇宫，落到了平地之上，见公孙脸上神色黯然，就伸手捏捏他腮帮子，问，&ldo;怎么？还想辞官？&rdo;公孙抬眼有些怨恨地看了他一眼……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么一来，心情更不好了，难过比生气更让人不痛快。赵普拉着公孙往外走，就听公孙突然说，&ldo;当皇帝真没意思，活受罪。&rdo;赵普点头，&ldo;所以说么，我死也不要当啊。&rdo;公孙抬眼，问，&ldo;那……这事情今天若是轮到你头上呢？&rdo;赵普回头看他，问，&ldo;我？&rdo;&ldo;嗯。&rdo;公孙点头，&ldo;要是你遇到了，你怎么办？&rdo;赵普想了想，道，&ldo;这种事情应该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吧，我比较喜欢一辈子就喜欢一个人的那种感觉。&rdo;&ldo;我是说假如。&rdo;公孙问，&ldo;假如呢？&rdo;赵普洒脱一笑，道，&ldo;我可没赵祯那么有出息。&rdo;&ldo;什么意思？&rdo;公孙不解。赵普耸耸肩，&ldo;如果江山和美人让我挑，我绝对挑美人，别人怎么说我才不管呢。&rdo;公孙听得震愣，看赵普，问，&ldo;你……连大意都可以不顾？&rdo;赵普冷笑一声，&ldo;谁也不是老天爷，他们的大意在我看来连个屁都不值，不过他们去捧他们的屁去就好，别来动我的宝，谁敢碰我的宝贝，老子就把他们的脑袋塞回屁眼里头去。&rdo;公孙微微皱眉，道，&ldo;什么屁……粗俗！&rdo;赵普挑眉，&ldo;大爷本来就是粗人。&rdo;公孙白了他一眼，不过嘴角却是翘了起来，转身往外走。赵普见公孙笑了，有些意外，追上去问，&ldo;唉，书呆，心情好了？&rdo;公孙看了看别处，道，&ldo;嗯，还行。&ldo;&ldo;还行？&rdo;赵普笑着凑过去问，&ldo;跟我有关呀？&rdo;公孙想了想，道，&ldo;嗯……道理上，你是不对的。&rdo;赵普挑眉，&ldo;道理值几钱？让我送心爱的人去死我宁可不讲道理！&rdo;公孙转眼看他，道，&ldo;嗯……所以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的做法。&rdo;说完，公孙往前走，道，&ldo;之前，皇上和你，我还觉得你比较难，不过现在想想，你比皇上自在太多了，自在到不讲道理都可以。&rdo;赵普追上几步，笑问，&ldo;书呆，你刚刚说喜欢我？&rdo;公孙白他，&ldo;你别断章取义好不好啊，我说的是喜欢你的做法！&rdo;赵普点头，&ldo;那么巧，我也喜欢你。&rdo;公孙踹他，&ldo;都说了你断章取义。&rdo;赵普眨眼，&ldo;你想跟流氓讲道理？&rdo;公孙气极，道，&ldo;你承认自己是流氓了？这算破罐子破摔？&rdo;&ldo;没关系！&rdo;赵普笑道，&ldo;书呆，你从了我吧，只要你肯从了我，我把能砸的罐子都摔了。&rdo;边说，赵普边伸手摸了公孙的下巴，凑过去要亲。&ldo;你……&rdo;公孙大惊，抬手本能一拳打过去。赵普一偏头，他想躲，公孙自然是打不中他的，所以公孙这次没像以往一样砸中赵普。见自己打了个空，公孙正纳闷，却不防赵普突然一托他的腰，将他拉近了旁边的巷子里头按在了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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