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第1页）

一连几日过去，议论叶唯的声音少了许多，老百姓在意的终究是自己脚下的日子，而不是皇上偶尔心血来潮任命的女官。不过每日巡街时，还是会有人暗中指着叶唯说“看，就是她”。

叶唯对此已经习惯了，吸引别人的注目本就是她这个女官存在的意义之一。

比起这些，她更担心的是展昭和其他开封府成员因为她是女子，待她不像从前那样自然。好在经历过最初的别扭后，包大人和公孙先生，还有王朝等人都待她如常。

至于展昭，对她的态度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真正做到他那句“你是男是女，与我而言并无分别”，一度让叶唯心情非常复杂。

今日巡完街，叶唯和展昭就回府换下官服，他们要陪包大人去吊唁一位故人。

包大人的这位故人名叫卢鹤轩，年轻时曾任水部郎中，后被提至工部尚书。因常年游走于各个易发生水患的州郡治水，卢鹤轩积劳成疾，仅在工部尚书的位置上待了两年，就受不住繁杂的公务，主动请辞。

皇上感念他治水的功绩，允他致仕，并大力提拔他的儿子卢星文。

然而经年劳损的身体没有那么容易修补，就算卢鹤轩已经待在家中休息，身体还是每况愈下，最终在昨晚死于睡梦当中。

包大人说此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纯臣，也是为国为民的好官。若不是他当年

以身作则、带头兴修水利，这些年不知会有多少百姓死于无情的洪水。

两人负责的事务迥异，但于家为国的心是一样的，因此私交甚笃。卢鹤轩的离去令包大人深感痛心，展昭和叶唯也对这位卢老先生敬佩不已，便随包大人一同去吊唁。

卢府的气氛悲伤且沉重，但卢星文还是打起精神接待每一位前来吊唁的官员。

包大人问卢星文，“卢兄前两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卢星文面带沉痛道：“下官也是猝不及防，昨晚家父还和下官说话谈笑，谁能料到他会这样一睡不起。”

“唉，世事无常。”包大人见卢星文沉浸在丧父之痛中，勉强宽慰道：“他这些年缠绵病榻，受了不少罪，能在睡梦中无知无觉的离开也是幸事，还请节哀顺变。”

“祖母也是这般说。”卢星文道：“多谢大人宽慰。”

包大人和卢星文两人这互相安慰的话听得叶唯心中一动。

晚上还能说话谈笑，却毫无征兆的死于睡梦中，这样的死法和原身如出一辙，很难不让叶唯怀疑卢鹤轩的真正死因。

“卢老先生过世的如此突然，卢大人就没怀疑过其中另有内情？”叶唯忍不住插嘴问道。

叶唯这话让包大人、公孙先生、展昭和卢星文一同看向她，卢星文道：“叶校尉认为家父是被人所害？”

“并非没有可能。”

“在下已请大夫来看过，家父身上没有外伤，也无中

毒迹象。”卢星文道：“而且家父久病缠身，近几日将将好些，大夫说——家父这几日精神好，极有可能是回光返照。”

叶唯皱起眉，如果是个康健之人骤然去世，她会觉得那人中了和原身一样的毒。可死的是一个久病的老人，随时都有可能发病死去，这让她很难判断。

而且按照林致对那毒的猜测，就算卢鹤轩真是中此毒而死，她也没办法证明。

叶唯只好先把怀疑压下，对卢星文道：“看来是下官多想，还请卢大人不要见怪。”

“自然不会，叶校尉身处开封府，行断案之事，本就应当不放过任何可疑之处。”卢星文对叶唯表示理解。

展昭看叶唯的表情就知道她的疑心并未消除。按理说，从卢大人口中确认卢老先生是因病而亡，她就不该再怀疑卢老先生是被人害死，但她既然怀疑，肯定不是无缘无故。

现在人多眼杂，展昭决定等下再细问。

之后卢星文又忙着去招呼别人，卢鹤轩名声向来好，听闻他的死讯，各路官员都纷纷前来祭奠，叶唯还看见了姜留和姜家两姐妹。

他们身边还有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男人，从长相和打扮来看，他应该就是姜家姐妹的父亲，国子监祭酒姜寻姜大人。

姜家人来得迟一些，叶唯等人祭奠过卢鹤轩，他们才刚到不久。

既然见到熟人，免不了要打个招呼，包大人和姜寻及姜留两兄弟说话时，姜思然

暗中给叶唯使眼色，用眼神和嘴型一起示意叶唯，待会先别走，等等她们。

这还是姜家姐妹去叶府找过她后，几人的第一次见面，毕竟是曾经想要帮助自己的人，叶唯不好拒绝，便点了点头。

包大人准备带他们打道回府时，叶唯言明姜思然找她有事，包大人允她在这里等着，他们先行离开。临走时展昭还特意嘱咐她，事情说完就尽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