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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记者：&ldo;谁知道呢？或许是因为文物交易会的原因？&rdo;女记者时不时与展行聊几句，林景峰只听得懂简单的词语，片刻后警觉地说：&ldo;小贱，不要说中国政府和警察的事情。&rdo;展行笑道：&ldo;没有说，我知道。&rdo;林景峰点了点头，侧躺在座位上打瞌睡。一夜未睡，展行也困得狠了，随便枕在林景峰脚上就睡着了。半路女记者在某个小镇停车吃午饭，展行稀里糊涂地下了车，林景峰主动掏钱请吃午饭，吃完展行睡眼惺忪地上车，继续睡。女记者笑着说：&ldo;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rdo;林景峰礼貌地说：&ldo;谢谢。&rdo;天色渐暗下来，林景峰没有再睡，时刻保持着警惕心以防车把他们载到派出所门口。司机和记者的交谈他听不懂，然而她时而回头看一眼枕在林景峰腿上的展行，又笑着与同伴说几句什么。林景峰始终不太敢挪位置，展行枕得他的脚发麻，十分不舒服。林景峰看着窗外闪过的橙黄路灯发呆，又看看展行。展行的出现打破了一直以来他作为独行侠的原则，林景峰嫌他呱噪得很，然而展行足足睡了一整天，林景峰忽然又有点不习惯了。似乎吵吵闹闹的盗墓生活也是件不错的事。展行对林景峰的依赖感令他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林景峰取出钱包，里面有两个男人的合照，一个是颇为清秀的，个头不太高的年轻男人，另一个则是林景峰自己。他沉默地看了一会，把它收好。确实应该收个徒弟？林景峰如是想。自己已经出师了……确切地说，是叛出师门，自立门户了，不过这个徒弟实在太吵。黄色灯光从车窗外投进来，在展行乱糟糟的头发上掠过，钻了一天地洞，回西安后得找个舒服的地方吃饭，洗澡。车慢慢地停了下来，在高速收费口排队。过了收费口，吉普车正要开走，却有人挥起旗子，示意它停到一旁。林景峰躬身张望，远处有军人走近这辆车，马上摇醒展行。&ldo;醒醒！&rdo;林景峰紧张地说：&ldo;趴下来。&rdo;武警大声道：&ldo;请你们下车，接受检查！&rdo;展行睁眼的瞬间，被林景峰抱着滚下座位，牢牢趴着，林景峰顺手扯过吉普车后窗上的一块灰布，披在二人身上。展行面朝上，林景峰俯身，抱在一起。展行马上明白过来，这辆车被盘查了，老天保佑，女记者千万要雄起啊！林景峰和展行的鼻梁抵在一处，温热的唇只隔了不到一公分，彼此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呼出的气息。展行凝视林景峰的眼睛，林景峰不自然地移开目光，片刻后，林景峰侧过头，展行自觉地搂着他的脖颈，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ldo;我之所以叫林景峰。&rdo;林景峰小声在展行耳边说：&ldo;是因为我外婆和村里人，希望家乡不缺水，山上的树有很多。&rdo;三秒后，女记者惫懒地答了几句，继而一挑眉，摄影师叽里呱啦地开始发脾气了。武警听不懂，只说：&ldo;请配合调查，谢谢！&rdo;女记者操着生硬的中文说：&ldo;我是来这里采访的，怎么可能偷你们的文物？请你们的长官来见我！&rdo;武警：&ldo;我没有说您……那个，过往车辆都要接受抽查，这是规矩，很抱歉，请……&rdo;女记者：&ldo;……&rdo;武警：&ldo;……&rdo;女记者瞬间把整个胸托到车窗沿上搁着，武警额上三条黑线，吓得退开一步，女记者不依不挠，尖叫道：&ldo;很明显你们怀疑我是贼！叫负责人来‐‐！&rdo;武警吓得够呛，转身去找负责人，远处交谈了片刻，女记者探出头，朝外喊道：&ldo;嘿‐‐！帅哥！拜！&rdo;摄影师猛一踩油门，吉普车启动，闪了，武警无可奈何，负责人比了个手势，示意算了算了，闹大了不好。这些外国人不礼貌的事情常有发生，上头吩咐，特殊时期须得注意影响。女记者慵懒说：&ldo;可以起来了。&rdo;林景峰抱着展行爬起身，展行嘿嘿一声，正要编点谎话来圆，女记者一笑道：&ldo;小绅士，算上纽约博物馆那次，我们见过两面了。&rdo;展行：&ldo;啊？&rdo;女记者：&ldo;清早在山上，你们钻出洞的时候，我本来想过去采访你的。可惜你们会功夫，相当精彩哟。&rdo;展行：&ldo;啊哈哈！其实我们只是想出来冒险，被一伙盗墓贼劫持了……我和我……同学，嗯……&rdo;女记者：&ldo;嗯哼？&rdo;她把收音机拧大声了些许，沿路播着节奏感很强的音乐，一路风驰电掣下了高速，进入西安市。展行不放心地回头看：&ldo;这样没问题吗？&rdo;女记者说：&ldo;没关系，车也是借来的，让联合办事处那帮家伙倒霉去吧。&rdo;展行哈哈大笑，女记者补好妆，手指拈着一张名片递来：&ldo;有什么新鲜事可以联系我。&rdo;展行与她交换了电话号码，车子停在近市区的街旁，二人风尘仆仆地下了车。&ldo;拜拜‐‐！&rdo;展行笑着挥手。吉普车开走了。&ldo;世界上还是好人多。&rdo;展行高兴地说。林景峰无所谓道：&ldo;什么时候被卖了，你就不这么想了。&rdo;&ldo;别这样咩。&rdo;展行两手去捏林景峰的脸，让他作个笑的表情。他们沿着长街缓缓走过，西安市华灯初上，酒店、食店霓虹灯闪烁，到处都悬挂着文物交易会的横幅与短旗。展行：&ldo;又白跑一趟。&rdo;林景峰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展行说：&ldo;别吃太贵的吧。&rdo;林景峰没有答话，片刻后带他进一家店，点了份大盘鸡，少年人本就食量大，又半饿半饱，担惊受怕地过了一整天，展行连话也懒得说了，与林景峰抢菜般搞定了一份大盘鸡，林景峰又点了四份拌面，和在盘里拌好，稀里呼噜吃了个精光。展行意犹未尽，仿佛还想舔盘子，林景峰道：&ldo;把发票开过来。&rdo;一人两张，刮完发票，展行还中了五块钱，识相地上缴给林景峰，二人都很满意，走了。林景峰破天荒地找了间招待所，标间两百一夜。展行洗完澡躺床上，林景峰按手机，记账算开支，问：&ldo;你们美国人不是习惯都早上洗澡的么？&rdo;展行：&ldo;我是中国人啊，只有国籍是美国的。&rdo;林景峰不以为然道：&ldo;那你们还移什么民。&rdo;展行说：&ldo;同性结婚。&rdo;林景峰点了点头，算了很久，想起什么，从腰包里抽出两张一百的钞票，递给展行：&ldo;唔，你的工钱。&rdo;展行道：&ldo;不用了，你也没赚到钱。&rdo;林景峰：&ldo;赚得回本。&rdo;展行一个打挺，坐了起来，诧道：&ldo;怎么赚回本？墓里的东西不是都没了吗？被警察发现了啊。&rdo;林景峰说：&ldo;给你你就收着，要不要？不要没了。&rdo;展行挠了挠头，林景峰把钱收了回去，片刻后斜眼瞥展行，看他仿佛不像缺钱的模样，心里嘀咕从没见过这种人。&ldo;到底要不要？&rdo;林景峰再三强调。展行收下钱随手一塞，他家境富裕，这点打赏不够出去玩一次的，当然他没有提，好奇问道：&ldo;标哥提前给了你钱么？&rdo;林景峰敷衍地回答：&ldo;算是吧。&rdo;展行：&ldo;我们明天会被警察抓走么？会被通缉不？&rdo;林景峰懒懒道：&ldo;不会，明天你还可以大摇大摆去派出所。因为他们一定会先对外宣称，我们已经被抓到了。&rdo;展行莫名其妙，林景峰顺手关了灯，吩咐道：&ldo;睡觉。&rdo;林景峰上午只睡了一会，入夜正困，展行却睡了一天，开始精神了。&ldo;你为什么……&rdo;林景峰翻身，用枕头捂着耳朵。展行在床上翻来翻去，像个睡不着的煎饼，开始唱歌，唱了一会，翻过身趴着，大声唧唧呱呱，像个录音磁带，唱完a面唱b面。林景峰忍无可忍，起身道：&ldo;只许问一个问题，问完不能再吭声！&rdo;展行歌声一收，余韵绕梁三日：&ldo;哪来的钱？&rdo;林景峰从腰包里摸出巴掌大的一件东西，朝床上一抛。展行：&ldo;？&rdo;他借着手机的光看清楚了，那是编磬架上的一块悬磬‐‐通体晶莹，最小的，音调也是最高的末尾磬。展行眼睛发直：&ldo;你……&rdo;林景峰问：&ldo;你觉得能卖多少？&rdo;展行瞠目结舌，片刻后说：&ldo;你太狠了，把十八块编磬拆下最小的一块……作为藏品，它就永远缺了一部分，难说得很啊。&rdo;林景峰：&ldo;你应该把乐勺也带着走的。&rdo;展行：&ldo;我忘拉，跑的时候随手就扔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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