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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氏也上前仔细瞧了瞧，&ldo;像是江南如意坊的手艺，果然是千金难求，听说请他家打首饰的人家年初就把一年的都排满了。&rdo;蒋氏娇嗔道：&ldo;娘真是大方，如意坊的首饰，就是媳妇也只有几支呢。&rdo;&ldo;谁叫栎哥儿媳妇可人疼呢。&rdo;木氏笑道。&ldo;三奶奶快收好吧，这可是好东西。&rdo;古氏笑道。何氏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头，蒋氏和古氏两个就爱拿话挤兑葛氏，一边奉承木氏大方，还一边踩葛氏没见过贵重东西。尤其是古氏，年纪轻，又出身西平伯家，难免性子轻狂些。葛氏却是好修养，只微微笑了笑，谢过了大夫人木氏。何氏送了葛氏一副红宝石头面，毕竟是自己嫡亲的媳妇，送贵重点儿也过得去，只葛氏没想到何氏还会送自己礼物，且这般贵重，她看了看何氏，见她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就知道她送自己铺子的事情，并不希望别人知道。其实这也是为了葛氏好，媳妇家里穷得需要婆母送铺子了，也不是什么名誉的事情，尤其是对葛氏来说，至于何氏，这事若是宣扬出去，只会叫人说她这个婆婆好的。因此，葛氏更是感激何氏。&ldo;好漂亮的红宝石呀。&rdo;蒋氏赞道。古氏又道：&ldo;我记得三妹妹也有一副这样的红宝石首饰，只是宝石好像没这个大。&rdo;古氏这话其心可诛，明显是挑拨卫蘅和葛氏的关系，其实她也不是存了什么恶毒心思，纯粹是瞧不惯葛氏得意而已。过个生辰，又是绿杨村的席面，又是小姑子挨个儿请人，凭什么她一个小户出身的，却能和自己平起平坐。这次别说何氏了，就是木夫人都皱起了眉头。☆、父归乐卫蘅本可以装作没听懂，但她讨厌古氏拿自己当傻子一样挑事儿，因而笑着道：&ldo;是呢，二嫂嫂，不过小的才合适我，要是这么大个儿的宝石放我头上，我恐怕脖子都抬不起来了。&rdo;&ldo;还是咱们珠珠儿懂事。&rdo;老太太将卫蘅唤到身边坐下。在场所有的人都听懂了老太太的潜意思，古氏微微红了脸，也不再开口说话，那厢蒋氏等也送了葛氏生辰礼，还有卫蘅等几个小的都有表示。漱玉轩里开了两桌，主子们一桌，外间有头脸的丫头们也开了一桌，热热闹闹的，一个个挨着过来给葛氏敬酒，旁边女先儿弹唱的也是些喜庆的词儿，外头寒风四起，屋子里却暖香融融，一直热闹到二更才各自回屋。热闹过后总是格外凄凉，尤其是每天还得练字、背书，卫蘅唉声叹气地看着秋日黄叶飘落，就是不做功课时，她也被何氏拘在院子里学针线，反正没有轻松的时候，这又是卫蘅的一桩苦处。&ldo;三妹妹作什么叹气？&rdo;葛氏走进卫蘅的屋里道。&ldo;三嫂嫂。&rdo;卫蘅搁笔起身，她顺着葛氏的眼睛看向自己的字，&ldo;这字怎么练都没有进益，练了也白练。&rdo;&ldo;我瞧瞧。&rdo;葛氏走近桌子，拿起卫蘅的字，细细端详了一番，这才道：&ldo;你的腕力不够，字迹难免飘忽，其实字体字形你都已经掌握了精髓。&rdo;&ldo;是吗？&rdo;卫蘅赶紧探过头去看。一般人看字，虽然能看出好坏来，却难以说出好在哪儿，坏在哪儿，只有身具眼力的人才能一眼看出关键来。卫蘅听葛氏这么一说，也发现了自己的弱点。&ldo;你可以试试先练练腕力，你拿香囊装了米挂在手腕上再练字，等腕力增加了，字必然有进益。&rdo;葛氏道。女学出来的人，卫蘅自然是相信葛氏的眼光的，&ldo;那我试试。&rdo;打从葛氏生辰之后，这姑嫂两人仿佛一下子就亲近了许多，葛氏也不再瞻前顾后，而卫蘅自然是比真正的孩子的心性成熟了许多，再也不会瞧不起自己的嫂子。木鱼儿去给卫蘅准备练字的米袋子，不过刚出门就折返了，&ldo;姑娘，老爷身边的龙泉回来了，说老爷去宫门递了牌子面圣，过一会儿就家来了。&rdo;卫蘅一听忙地站起来，也顾不得练字了，&ldo;嫂嫂，我先去娘屋里。&rdo;葛氏也起身跟了去。卫峻快到晚饭时分才进门，卫蘅一见着他就想流泪，记忆里的父亲白发苍苍，如今陡然年轻了许多，叫卫蘅一时感慨万千。卫蘅同她父亲的感情一直很好，可以说卫蘅上辈子能过得那样顺风顺水，也是多亏有她爹照看着。&ldo;爹爹。&rdo;卫蘅迈着小短腿就往卫峻跑去。卫峻身为都察院左佥都御使，平日在外头一向是严肃着一张脸，但是面对卫蘅时，那张脸就忍不住笑开了花，他一把抱起扑过来的卫蘅，将她举得高高的，&ldo;珠珠儿，让爹瞧瞧长高了没有。&rdo;卫峻去江南查赈灾案的一路，心里头最惦记的就是当时病情才稳定的卫蘅，家书里满满都是小女儿的名字。如今见卫蘅活泼泼的，心里如何不开心。卫峻一直将卫蘅从垂花门抱到兰义院，何氏埋怨道：&ldo;珠珠儿，还不快下来，都多大的姑娘了，还叫你爹抱。&rdo;卫蘅搂着卫峻的脖子，才不理会何氏的话。卫峻也护着卫蘅道：&ldo;珠珠儿再大，也是我的小囡囡。&rdo;&ldo;行，你就宠她吧。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了，以后看你怎么办。&rdo;何氏气道。&ldo;咱们珠珠儿这样听话懂事，哪里会不知天高地厚。&rdo;卫峻笑道。卫蘅忙地点头，&ldo;就是。&rdo;回了兰义院，何氏服侍卫峻换了衣裳去老太太的瑞云院请安，自按下不提。且说卫峻回来，交了差事之后，皇帝念他辛苦，又离家数月，特准了他一旬假，卫峻便带了妻女去京郊的庄子上小住几日，也松快松快。这可太称卫蘅的心了，一到庄子上，她就缠着卫峻道：&ldo;爹爹教我骑马。&rdo;卫峻还没说话，何氏已经先开口：&ldo;不行。你才多大年纪，仔细摔下来。&rdo;卫蘅&ldo;哼哼&rdo;道：&ldo;前几日娘才说我都&lso;多大的人了&rso;，今日又说我&lso;才多大年纪&rso;，可真是什么都有你说的。&rdo;何氏被卫蘅气得倒仰，她正要开口，听得卫蘅又道：&ldo;娘啊，女学要考礼、乐、射、御、书、数六艺，这&lso;御&rso;我迟早要学的。&rdo;&ldo;可是也不是你这般年纪学的，你腿才多长，连马镫子都踏不到。&rdo;何氏反驳道。卫蘅的腿的确不长，她还没长个子，也就是俗语里的&ldo;抽条儿&rdo;。女孩子到了十来岁，几乎一夕之间就从女娃娃变成了少女，譬如现在的卫萱，但卫蘅却还是个娃娃。不过卫蘅却还有道理可说：&ldo;那北胡的孩子从生下来就开始学骑马呢，这说明骑马不分年纪。&rdo;何氏扔了卫蘅一个白眼，反问道：&ldo;那你是胡人吗？&rdo;卫蘅觉得何氏这就是不讲理了，&ldo;我虽不是胡人，但是别人好的方面咱们就得学习，当初赵武灵王胡服射骑，振兴赵国，不就是法自胡人吗。&rdo;卫蘅知道跟何氏讲道理是不行的，她娘惯来爱面子，不能输，所以她赖着何氏，扭得麻花儿似的，&ldo;娘，就让我学吧，下一次爹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得空呢。&rdo;&ldo;就让她学吧，珠珠儿从小就身子灵活，再说还有我在，绝不会有事的。&rdo;卫峻也劝道。卫峻虽然是文官，但侯府是祖宗用军功赚来的，所以卫峻是文武双修。父女俩一起劝说，何氏哪里拧得过这两个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其实，卫蘅自然是会骑马的，上辈子她就爱骑马，觉得在马背上的风驰电掣格外自由。不过那都是她嫁人之后的事情了。女学虽然说提倡复古学习六艺，但是时人最看重女子的还是礼、乐、书等文人之好。如今更有一种风气兴起，以为女子若精于射、御，反而显得粗鲁，娴雅淑德四字方是女子典范。因而，上辈子做女儿时，卫蘅并没有在骑射上费多少心思。不过这辈子，卫蘅是以活得畅快为人生目标的。卫峻先带卫蘅去马厩，粗略地教她认了马，又教她如何同马亲近，卫蘅听得津津有味儿，最后才由卫峻抱着她上了马。才两圈下来，卫蘅就已经可以独自驾驭小马了，这让卫峻对何氏道：&ldo;珠珠儿骑马真有天赋。&rdo;何氏叹息道：&ldo;这上头的天赋有什么用？&rdo;&ldo;爹爹，看我。&rdo;卫蘅两脚牢牢地踏在马夫给她缩短了的马镫上，轻轻一夹马肚子，小马就跑了起来，且越来越快，吓得何氏心都快跳不动了。&ldo;你别担心，珠珠儿的姿势极好，不会有事的，不愧是咱们侯府的女儿，流着她祖宗的血。&rdo;卫峻叹道。一个下午跑下来到最后，卫蘅已经可以骑马跨越矮小的障碍了。&ldo;从没见过学马这样快的。&rdo;卫峻不吝赞道。&ldo;爹爹给我找个骑射师傅吧。&rdo;卫蘅顺势求道。卫峻迟疑了片刻，女儿家学一学骑射是可以的，但是像卫蘅这样明确要求骑射师傅的却是不多，而且卫峻觉得以卫蘅的天赋，恐怕一般人教她两日就已经是教无可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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