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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郡不忍再看,可是一转头又看到许多妇女们跪在一旁,哀求着人买自己。那蹒跚着老翁拿着破碗或者伸出双手在乞讨,他们有的无法站立了,在爬着祈求。
周娇看到那群头上有草标的孩子,脸色惨白,她不自觉地去抓哥哥的袖子,却听到哥哥在喃喃地念着什么:&1dquo;十日卖一儿,五日卖一妇&he11ip;&he11ip;”
她听不懂,又扯了扯哥哥的袖子,周郡回过神来,赶紧安抚她,郑重地向她保证,他们一家人就是死也会死在一起,不会将她卖掉的。
这时候有人抬着尸体从他面前走过。周郡带着周娇让了让,眼神顺着他们抬着尸体的人走,现他们像扔土块一般将尸体往板车上一扔。板车上已经层层压下了五六具尸体,黑黢黢的,几乎没有完整的衣物覆盖。
他捂着周娇的眼睛,收回了眼神,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以前在影视剧里也看到过这些情况,可是都没有现场来的震撼。
路云很快就回来了,很兴奋,&1dquo;哥,他们在粥,是米粥啊。”他舔舔嘴唇,口水几乎都流下来了,&1dquo;只要排队就有。”
&1dquo;不是的,要先去登记。”路婶子也回来了,她指了指粥棚不远处的有面旗帜的地方,&1dquo;要先去那边排队登记,领签条,然后才能去领粥喝。”
周大福也过来,说明了情况,他不认识字,挤到了城墙那,看到贴了很多告示,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他的儿子周立念了一两年书,认识几个字,连蒙带猜的说安水镇给流民施粥赈灾。想要入城的流民需满足条件。
儿子还没看到什么条件的,就被人挤出来的,不过先不管了,先去登记领粥喝要紧。他就赶紧回来带着队伍去登记那边排队。周里正也颤巍巍地被扶着一起去,他手里可是有全村的那个缴纳税赋的凭证。他们平县的收纳粮食和缴税都是由他和老村长带着村民一起去的,还有每年的每个村里的出力修水利的人头,他这边都有记录。
他不知道这有没有用,但起码这能证明他们周家村的人都是良民,不是土匪。周郡他们排在后面,路拾睁开了眼睛,他这几天有水有野菜,不是之前那样干瘪了。精神头也比之前好太多,之前一直是昏睡着,如今倒是有精力左看右看,显示出对外界的兴来。
这个登记的队伍有两对,排得都很长。
他们在后面排着,前面几人在说话。
&1dquo;俺能进城去,俺娘不能,咋办?俺总不能扔了老娘,做不出那事唉。”
&1dquo;俺也愁,俺家就俺爹和俺符合,老娘和儿子也没法进城,好不容易逃到这了,这咋办。”
&1dquo;那大人说可以去吉县,那里荒地多。可是俺这一大家子走不动了。”
&1dquo;是啊是啊,累死累活到了这,不想走了。求大老爷开恩啊!”
周郡听到这话,想了想,扯了扯自己的面皮,和路云换了个位置,凑到刚才说话的那一队中,问问情况。
那个大汉一张长脸,满面风霜,见周郡还抱着一个婴儿,露出苦笑:&1dquo;你这个娃娃县太爷不收。”
周郡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说自己是从平县逃荒来的,那个大汉就说他们是隔壁县来的,比他们早来了两天。他说这里的县太爷收治流民,但是有几个标准,一是不要年龄大的也不要年龄小的。单身的男女年龄要在十四岁岁到三十五岁之间。要是一家人逃荒的话,最大的不能过五十岁,最小的不能小于八岁,且还要有保人。
进城之后可以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去军府做屯种,户籍就是军户。这个管吃管住就是不自由。第二个是分到下面乡、村开垦荒地,这个户籍是农户。这个好处是人身自由,但是不管吃住,开荒种子和农具还要借用县衙的,要交一费用。
&1dquo;什么是军户?”周娇也听到了,她觉得第一个好,但是看大家都想去第二个。周郡小声解释道:&1dquo;军户就是受军府管理,必须要承担兵役,但朝廷会按时饷。不能随意走出军府之地,出入要申请。农户就是我们之前在周家村那样。”其实周郡知道的古代军户和农户最大的区别就是自由,农户可以读书参加科举考试做官也可以参加武举从军做官。而军户不能参加科举考试,子孙后代要想做官,很难,但军户也有好处,江南这边的驻地军民多,不会上战场,大多是开垦种田,没有徭役赋税。
周娇听得不太懂,而路云则懂了,&1dquo;那还是农户好。”当初他们之所以逃荒,就是赵王无所顾忌地征兵,加重赋税,要他们都去战场打仗,上至十岁孩童下至六十岁老翁都不放过。妇女呢则要去挖壕沟修水渠建城墙。要是逃荒到了这里还要去当兵打仗,这谁也熬不住啊。
说着说着到了他们。里正和大儿子大孙子围着那个登记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他们很快就被叫上去。一人了一根长长的木头签条,签头是红的。
里正的脸色不太好看,带着他们去排了队,碗要自己备。周郡他们没有,里正则分了他一个,要他们分开排队,一个喝完了一个再去排队领粥。
周郡让路云和周娇排在前面。等着排到他的时候,他把路拾放在自己的胸前,又把木头签条扔进篮子里,对那个那个盛粥的人说着:&1dquo;我弟弟没有签条,他两天没吃饭了&he11ip;&he11ip;”他把路拾的脸正面朝着那个盛粥的人,那人不耐烦地扫了了一眼,&1dquo;这里哪个不是几天没吃饭的。”但他一抬头见路拾乌黑的眼珠,不知道怎么的心声怜悯起来,把勺子往下面按了按,再次盛出来的时候有了许多米糠,比前面的浓稠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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