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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客秋被他困在胸前不能动弹,努力想扭头再往窗外看一眼,男人动了动,紧了紧环着腰的手,于是身躯便靠得更近。这时候徐客秋才发觉宁怀璟怀中的温暖,暖洋洋的,听着「滴答滴答」的雨声。身体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弹。额头正抵着宁怀璟的下巴,平时都没怎么注意,其实宁怀璟要高出他半个头呢。徐客秋转动眼睛粗略地估算着他的肩宽,嗯……似乎……也比自己的宽一些。胸膛也是,好像更厚实些;手掌也大一点,力气不知大了多少,反正绝对可以在任何地方轻易地把自己压倒……只有心性还像个小孩,爱计较、会撒娇、有事没事耍些小聪明。前不久,那位已经跳脱红尘的黄家小姐随信寄来一片枫叶,徐客秋把它小心地夹在书里。不巧被宁怀璟看见了,怪里怪气地说了足足五天酸话,之后居然没有再提。好吧好吧,其实还是长大了一些的。屋子的房顶是他攀上去修的,虽然修了以后还是不怎么见好;东家大爷病了是他帮忙去抓药的,虽然一不留神抓错了;西家大娘的黄牛是他帮忙寻回来的,虽然人家现在天天嚷嚷着要把闺女许给他……离开京城后的生活如想象中那般艰难,没有成群的奴仆,没有可供肆意挥霍的钱财,没有可供挥霍钱财的春风得意楼,万事都要从头学起,可是却远没有想象中那般绝望。看不到如火的红枫,却有远方的好友将干叶寄来;赏不到秋菊,却有满山闲花野草;吃不到螃蟹,却有一场沁人心脾的秋雨。「滴答滴答」的雨声里,心情意外地如此平静如此安闲。于是主动偎进情人的怀里,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他平稳的心跳,徐客秋说:「怀璟啊……」那人还是迷迷糊糊的:「嗯?」抬头去用唇轻轻点上他的,徐客秋缓缓笑开:「我喜欢你。」「……」过了很久很久,宁怀璟猛地跳起来:「什么?你说什么?」「没什么。」好整以暇地换个舒服的睡姿,徐客秋淡定地闭上眼睛,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安然入眠。这一回,换我们的宁小侯爷睡不着了。「你说了!我听到了!你说你喜欢我的!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下着秋雨的清早,男人在小小的卧房里孩子般吵闹不休。真是的,其实还是没怎么长大呀……冬雪‐‐二人安宁度日,于是连时光都不自觉过得飞快,方下了场秋雨,转眼已是大雪纷飞。雪还是当日京中所见的雪,晶莹剔透,洁白无暇,一早醒来推开门,堆了一夜的积雪齐齐冲进房来埋了脚面。小侯爷学着旁人的样跑去河边破冰捉鱼,鱼没捉着,自己险些栽进河里;徐客秋好心要给宁怀璟熬一盅补汤,汤烧干了,瓷锅破了个大洞;一起玩过了堆雪人,屋子旁到如今还站着那个面目扭曲的「崔铭旭」;又一起玩过了打雪仗,湿了一身棉衣,晾在火炉旁烤着烤着,两个几乎赤条条的人红着脸四目相对,燃了场「干柴烈火」……玩过了所有能想起来的玩意,终于累了乏了,裹着一床厚被子坐在火炉边闲聊天。徐客秋学堂里的孩子可爱得很,春天采把花,夏天塞条鱼,秋日里偷偷摸摸在门外留下袋梨,前两天又冒着雪送来一个小小的手炉,捂在手里大小正合适。宁怀璟油然感叹:「真是乖巧懂事。」徐客秋骄傲地横他一眼:「那是当然。」于是小侯爷又忍不住异想天开:「要不,我们也生一个吧。」徐客秋眼皮子不抬一下:「生出来以后跟你一样气死爹娘?」宁怀璟低头摸鼻子:「其实……还好吧……」自己都觉得没底气。赶紧转了话题,伸手搂过徐客秋的肩膀:「我跟你说个故事吧。」说是很久很久以前,某地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某天来个书生要借宿……「其实老和尚是妖怪,半夜把书生吃了。」徐客秋撇撇嘴。「那这样吧,我再给你讲个故事……」说是很久很久以前,书生搭救了一个想要轻生的女子,女子要以身相许……「其实女子是个女鬼,披着人皮来祸害书生的。」徐客秋又说。宁怀璟叹口气,皱皱眉再开口:「那……我还有个故事……」是个关于牡丹灯笼的传说,有人半夜归家的时候,在路边看见一盏漂亮的灯笼晃悠悠地在半空飘荡,第二天他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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