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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刻前的大好光景和尴尬相对似是调的熏香散浓稠,一时半会儿驱不散。
晚膳后贺沧笙还是在桌前伏案,看架势又是不打算歇了。苏屹坐了侧座,专注在手中书上。
竟也和谐。
贺沧笙是真落如有神,成摞的案宗刷刷地批。苏屹捏在指尖的书也在翻页,却什么也没看进去。
线条分明隽朗的脸微侧,看的是楚王。
妖娆的眉眼敛了所有的情愫,专注在下,清冷又矜贵。
可是苏屹总是能想起这人别的样子,不清冷的那些。
夜晚长烛下如同迷途稚子般的惊慌,哄逗徐诺棠时从声音里便能听出来的温和宠溺,还有刚才强压不下的震惊羞赧以及故作镇定。
根本和那个在外人面前风流无度的楚王判若两人。
他还没想清楚这反差意味着什么,房门便被人叩了两声。
贺沧笙停了,道:“进。”
“殿下,苏侍君。”芙簪穿着走路声响极小的软底鞋入内,先给两人见了礼,而后对贺沧笙道:“殿下,翠鸢那边儿又来了人,请您过去。”
贺沧笙扫了一眼苏屹,见他也正侧脸看向芙簪。
她道:“本王已用过晚膳了。”
芙簪稍顿,随后道:“回殿下,来的丫鬟说,邹侍君不仅备了鲜蔬鱼羹,还练了曲子,已经几日不曾休息。今日一直没等到殿下,又不肯歇,此时精神不好,怕是病了。”
贺沧笙沉默少顷。
苏屹听得头疼。
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楚王的哪一房侍君在邀宠,上次那个姓闻的和姓许的来他院里闹,就已经让他见识了这后宅里男人之间的那一套。结果这个姓邹的竟大晚上派人找过来,又是鱼羹又是唱曲儿,还说生病。
其实少年自己也未意识到,他已经将手里那卷书放到了身侧的桌案上,侧过了脸,看着贺沧笙。
像是在等一个答案。
他也确实在等。
贺沧笙似是没看见苏屹的目光,只瞧向芙簪,问:“真病了?”
“回殿下,前来的婢子是如此说的。”芙簪如实回话。
贺沧笙揉了揉额角,缓缓放下手。
“去告诉邹沉蒿派来的人,”她微笑,语气轻佻地道,“本王已在苏侍君这里歇下了,不便起身。”
她看了眼苏屹,斜飞的眼角再次含了那种自若不羁的光。她又恢复成了往日的贺沧笙,对芙簪道:“若真有事,就自去请大夫。”
芙簪道了声是,便快地退了出去。
贺沧笙等那屋门一关,便又想低头提,却冷不丁和苏屹对了个眼神,就见少年背脊挺直地端坐椅上,目光直落在她脸上,眉头紧锁。
贺沧笙挑了眉梢,心底本不欲理会,却脱口而出地问道:“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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