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修罗恶鬼(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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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汲担心,若临阵斩杀了尚结息,吐蕃大军必溃,但同时自己陷于贼中,唐军亦溃,就不可能对敌人造成追亡逐北时的极大杀伤,稍稍收拢余部后,蕃军仍有一战之力。唐朝方面呢?自己若死,即便仍能保住肃州以东地区,谁又能够继守凉州?李汲觉得吧,哪怕李豫把郭子仪派过来,怕也难在短时间内打通河西走廊,救援安西、北庭了……
因为钱粮不足,自己一死,中原商贾对于打通丝路的渴望必遭当头棒喝,今后不会有人再愿投资这一事业了,而仅靠国家府库,完全不够支撑——且李豫若有钱,也一定先谋彻底规复陇右啊。
则安西、北庭,还能再扛几年?
由此李汲及时收兵,返归自家营垒——反正又不是固守就死定了的,只要多扛几天,自有援军抵达。
北侧方面,老荆的想法也跟李汲近似,他本无奢望靠这一轮反攻就彻底打垮蕃军,或仅仅斩下那个逐渐离开自己越来越远的蕃方大将。由此一见冲锋之势将衰,而蕃军也即将重新稳住阵脚,当即下令:“儿郎们,收兵回营!”
命令传达下去了,但冲在最前面的李子义却仍不肯停步。这家伙如今满身是血,却犹自将陌刀舞得如同车轮一般,蕃卒见之便走,仿佛遭遇了罗刹恶鬼似的。老荆一指前面的李子义,命令亲卫:“将那厮给我捉将回来,勿再前冲了。”
亲卫会意,当即三人前出,两个一左一右,扳住李子义的两侧肩膀,第三人从后一把抱住其腰,就此硬生生给拖拽了回来。
他们都是久经战阵的,经验丰富,知道战场上经常会有人杀疯了,杀迷了,只知红着两眼挥舞兵刃,不但于号令充耳不闻,就连同袍靠近,都有可能毫不犹豫地劈将上来。倘若李子义手使普通刀矛,还则罢了,而今手中是长大、锋锐的陌刀,这万一真迷了,不顾敌我,一刀劈下来,我等也扛他不住啊!
故此二话不说,只当对方已然失心疯,直接就给拖回来了。
直到返归营垒,李子义手中陌刀已经不知道抛到哪里去了,却依旧两眼通红,大喘粗气,同时拧腰、耸肩,不停地挣扎,那三个亲卫也不敢松手,只是将他牢牢箍住、按定。老荆走近前来,与李子义四目对视,喝问道:“可还识得我么?”
李子义略微愣了愣神,才问:“荆将军,我等俱已死了么?”
老荆当场一个大嘴巴子抽将上去,“啪”的脆响,同时喝道:“可知痛么?!”
李子义愣愣地答道:“无甚知觉。”
老荆反过手来,朝他右脸又一个响亮的耳光,口中依旧问道:“可知痛么?!”
“咝……”李子义咧嘴倒吸一口凉气,“仿佛有些疼痛……”
老荆说行了,你们放开他吧。随即拍拍李子义的肩膀:“小子,做得不错。我有言在先,今日汝若能活,我亦得活,便可入我麾下,充宝应军额——先下去裹创、歇息吧。”
李子义忙问:“则罪人额上刺字,可能涂去否?”
老荆一撇嘴:“且待蕃贼退后再说。”
此时已近黄昏,吐蕃方面遭受唐军两路反击,其势已挫,其气已堕,必须花大功夫重新整列,才有可能再次起猛攻——所以估摸着,今天应该不会再来了。唐军由此得以喘息,开始重修营垒,再造防线。
伤重者自然下去裹创,疲累者下去歇息,其中李子义满身是血,抑且全身脱力,要靠同袍相助,才能够脱卸衣甲。但其实他身上皮甲,甚至于内衬衣裤都全碎了,只是在脱光之后,众人聚拢过来一瞧,不仅啧啧称奇。
因为这老兄浑身上下,竟然只有旧疤,而几无新创,只有无防护的胳膊上、腿上,有几道浅浅的血痕,也不知道确为利器所伤,还是与敌肉搏时偶然被敌甲给擦破的……
有人就说:“老李这是被什么修罗鬼附身了吧?”
也有人说:“想是畏惧老李的陌刀,便连阎罗王也不敢遣吏来收!”
四百余罪囚,经此一战,折损近半,且还能再上阵的,尚不足两百人。大家伙儿全都撇下主将白玉,簇拥到李子义身边,一方面盛赞老李悍勇敢战,一方面求恳——我等也不软啊,也是自刀山矛林中杀过去,复撤回来的,老李你既得荆将军赏识,能不能代我等求求情,也就此宽免了罪愆呢?
然而不必他们提,老荆便唤来白玉,对他说:“白将军可以回禀太尉,北线已固,不负所托。”白玉一叉手,便待招呼属下,老荆却朝他一瞪眼:“还不去?!”
白玉当即明白了,荆将军这是要我一个人回禀太尉,趁机吞了我的“刺配军”啊!
却也无法可想,不敢顶撞。终究荆绛的名位在他之上,且与太尉是旧识,深受荣宠;再者说了,这支宝应军是太尉临时借出来的,堂堂北衙禁军,本职守卫监军使,结果不但上阵了,还死人了,那若不能补足其数,太尉怎么向监军和朝廷交代啊?老荆只要开口,别说要“刺配军”了,即便要太尉牙兵补额,多半也不会被打回票……
白玉去后不久,李子义领着剩余的刺面罪囚前来拜谢荆将军。老荆随口问道:“若能得还,汝等额上刺字,打算如何涂抹啊?”
李子义叉手回禀:“闻太尉使众军皆裹黑帻,是仿效昔日哥舒大帅的‘老鸦兵’,则罪……小人请将刺字,涂成老鸦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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