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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瑾余刚拿到木蟾蜍,唐九的人便找来了:“严小公子,我家公子在那边瞧见了金鱼,问你想不想要呢。”
“想要!”严瑾余一听有金鱼,抓着木蟾蜍转身就要走,跑了两步又回头看向巷子里的人,笑着对他道:“谢谢!”
小厮的一声‘严小公子’,让巷子里的男人血色尽失,他看着严瑾余的背影,顺着他跑去的方向瞧见了另一个人。
唐九换了一身衣裳,但他依旧认出来了,入京那日,严瑾成将他拴在马后,这个男人目睹了一切,眼眸中对他鄙夷,不屑,虽有同情,却没有管他死活。
高高在上的人,都是冷血的。
唐九见严瑾余跑回来了,伸手揉了揉小孩儿头顶道:“以后不要随便与旁人说话,那人瞧着贼眉鼠眼的,不似好人。”
言梳顺着巷子里看去,正见到对方转身离开的背影,男人勾着背,一瘸一拐地隐入巷中,言梳微微皱眉,总觉得这个背影有些眼熟。
仔细想来,竟是与前段时日,徐有为离了南府衙门时的背影一样,只是徐有为应当已经拿了严家给他的十两银子,回到长青镇了才是。
出了这条街道,便到了祥云街,唐九说祥云街内有一棵巨大的银杏树,这个时候银杏叶枯黄,一片片金灿灿地落下来,景致分外好看。
言梳想去看,严瑾余又玩儿累了,唐九便让小厮送严瑾余回严府,自己与言梳二人闲逛入了祥云街。
祥云街虽说叫街,其实比巷子大不到哪儿去,因这里是许多达官贵人私宅的后院街道,故而才得了这个好听的名字。
唐九说的那棵银杏树几百年了,远远便看见了它的落叶几乎占着半条街。
言梳刚走到银杏树下便有一阵风吹过来,簌簌而落的金色树叶扫过她的发梢与衣摆,将她衬得宛如精灵,唐九靠在门边盯着言梳瞧了许久,心想回头必要打听打听她是城外谁家的姑娘。
不过言梳虽好看,却不是唐九见过最好看的人。
因到了祥云街,唐九才想起来巷子里还有个他认识却又算不得认识的女子,他手中提着给言梳买的糕点,想了想,便取了其中一层,慢慢朝西南方的一所院子走去。
这条街上对着的门,都是后院小门,其中一扇小门门边涂了金漆,墙角的野草长了半丈高了却没人打理。唐九没走到小门前,只是站在门边的花窗旁,顺着花窗的缝隙朝里瞧,没瞧见人影,他又吹了声口哨。
门后传来窸窣声,不一会儿便有一双圆眼露出,女子披散着长发,眉如新月,眼若北斗,漂亮得不像话。
许是吹了许久的风,女子的脸颊通红,身上穿的依旧是夏日衣裳,单薄地挂在肩上。
她瞧见了唐九,面上一笑,更显得不似人间女子,像是仙人下凡了。
唐九没与她说话,只将手里的糕点从花窗洞隙中递进去,女子颤抖着手捧着糕点,她手上戴着笨重的镣铐,铁链哗啦啦直响,手腕上都是旧伤。
唐九将糕点给了对方后便离开了,他没回头,没瞧见身后那双精致的眼睛一直看着他,直到看不见人了才失望垂眸,又躲回了院子里。
唐九原以为言梳看银杏树入神,他去送糕点也不过片刻,对方应当不会察觉才是。结果回来言梳就靠在墙边歪着头望向他,显然将唐九方才的举动全都看在了眼里。
言梳心里有疑惑,但没问出口,因为宋阙说过别人不主动提,不可过问他人的私事,言梳觉得唐九方才就是去办私事了。
唐九在言梳的眼神下无奈地耸了耸肩,主动开口:“那是我偶然发现的女子,一直被锁在院子里,不会说话,似乎也没人给她吃东西,饱一餐饿一餐,我觉得她可怜,所以偶尔经过便会给她点儿吃的。”
言梳唔了声,问:“她不能离开吗?”
唐九道:“那院子是三皇子置办在宫外的私宅,皇子的私宅里头锁着个面容娇美的女子,做什么用的不言而喻,若三皇子不放人,她怎么离开?”
言梳道:“她不能离开,所以你才特别照顾了她,你是个好人。”
唐九没想到言梳竟会这么说自己,怔愣后笑了笑,见她手上拿着几片银杏叶绑成的小花儿,扯开话题道:“言姑娘的手真巧。”
言梳晃了晃银杏叶:“好看吗?”
唐九望着她的双眼,不知是在说人还是在说银杏叶:“好看。”
言梳脸上微红,低着头将那银杏叶收入袖子里道:“我要带回去送给宋阙的。”
“宋阙?”唐九皱眉。
言梳点头:“他是我师父。”
唐九松了口气:“原来是师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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