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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芷君头低了一下又立刻仰起：&ldo;你家唐铮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国内工作？&rdo;能开玩笑也就证明她真的没事了，钟菱安下心，笑说：&ldo;为给你提供乐子，看我做了多大的牺牲。&rdo;郭芷君用胳膊碰碰她：&ldo;说真的，你俩没为这事闹矛盾？&rdo;唐铮的性子小气又别扭，芷君多少也是了解的。钟菱耸耸肩，故意装着满不在乎的样子：&ldo;懒得理他。&rdo;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ldo;请进。&rdo;芷君说。推门而入的是一身白大褂的年轻男子，十分清雅俊秀。郭芷君惊讶道：&ldo;怎么是你？&rdo;&ldo;今晚我值班，刚在门口碰见林大夫，才知道你出了点意外。&rdo;来者递上一束百合，淡雅幽香，沁人心脾。芷君接了过来，随手交到钟菱手上，后者忙着插进花瓶里。&ldo;这位是？&rdo;男子的目光停留在钟菱身上。&ldo;我给你们介绍，钟菱，我闺蜜，宋明志，林森的同事。&rdo;&ldo;你好。&rdo;钟菱落落大方地伸出手。宋明志亦然：&ldo;很高兴认识你。正说着话，林森小心地端着一盅热气腾腾的鱼片粥入内，温柔笑意自眼底深处氤氲开。&ldo;先放着吧，我现在没有胃口。&rdo;&ldo;那么，我喂你吃。&rdo;他就这样旁若无人地舀起一小勺粥送到她嘴边，任郭芷君脸皮再厚也不可能当其他人不存在，娇嗔了一声，乖乖地接过碗勺。钟菱不自觉轻笑出声，一物降一物啊。她在芷君耳边轻道：&ldo;只有林森才制的住你。&rdo;芷君眼儿眯成细缝：&ldo;是吗，那谁才能制的住你，唐铮？&rdo;钟菱立时败下阵来，举双手投降：&ldo;我们不提他，好吗？&rdo;郭芷君一口气喝完粥，瞥了钟菱一眼：&ldo;很晚了，你回去吧。明天你还得早起，可不能无精打采的。&rdo;钟菱低头看看表，也顺水推舟道：&ldo;那我明天再来看你。&rdo;芷君点点头，示意林森送送她。宋明志突然开口道：&ldo;林医生你陪着嫂子吧，我送钟小姐出去。&rdo;郭芷君怎会看不出他的心思，眨眼笑：&ldo;也好。&rdo;雨夜极难打到车，宋明志耐心地陪着钟菱候车，并且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ldo;钟小姐是今天刚到的上海？&rdo;&ldo;是的。&rdo;&ldo;来旅游，还是怎么？&rdo;钟菱若有似无地淡笑：&ldo;工作。&rdo;&ldo;钟小姐在哪里高就？&rdo;&ldo;一家外资公司。&rdo;钟菱答得异常简洁，戒备之心相当明显。&ldo;钟小姐说话很有趣。&rdo;宋明志无奈道。钟菱只是笑一笑，没有接话。默然片刻，宋明志锲而不舍还想再说什么，一辆出租车恰巧驶入，适时打断了这个话题。待下客后，钟菱忙不迭地钻进车，摇下车窗说：&ldo;谢谢你，再见。&rdo;宋明志微微一笑，目送钟菱离去后，回了病房。钟菱在洗手间听到包里的手机铃声大作，手忙脚乱地跑出门，还来不及看清楚来电信息，手机就因电池耗尽而自动关了机，待她找出充电器插上，再调出号码时，发现共有五个未接来电，而所有的号码来自于同一个人‐‐唐铮。钟菱嘴角微挑起，在床上找到一个相对舒适的位置，将身体深深埋进去，随后拨通了唐铮的手机。铃声才响一下就被接起，看来他是真着急了。&ldo;你为什么不接电话？&rdo;唐铮急道。&ldo;手机在包里，我没有听见铃声。&rdo;&ldo;那你刚才为什么又关机了？&rdo;&ldo;是没电自动跳掉的。&rdo;相比之下，钟菱的回答显得格外悠闲。对方停顿了一下：&ldo;钟菱。&rdo;每次当他连名带姓唤她时，证明有很严肃的话题要说。钟菱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ldo;我在听。&rdo;&ldo;你已经到上海了是不是？&rdo;&ldo;是。&rdo;&ldo;你真自私。&rdo;唐铮劈头盖脸的控诉将她直接骂蒙了，沉默很久她才说：&ldo;我什么地方自私了，你倒是给我说说清楚。&rdo;&ldo;你凭什么要我放弃在国外打下的事业跟你去上海打拼？你凭什么一声不吭一走了之？&rdo;钟菱气急之下反而笑了：&ldo;唐铮，你扪心自问，哪一次不是我迁就你的？为何你就不可以为了我牺牲一次？&rdo;唐铮支吾嚅喏，半晌呐呐道：&ldo;你该知道我做到如今的位置不容易，我不想重头再来过。&rdo;&ldo;那么，我呢？这对我而言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你有没有为我着想过？&rdo;电话那一头，顿时没了声响。但钟菱可以想象得到，此时的唐铮定然无所谓地耸着肩，就如同之前无数次的争吵过后，他冷漠的表情。而钟菱总是在重复吵架‐妥协‐和好‐吵架的恶性循环。&ldo;唐铮，我很累，想休息了。&rdo;她说，也不想再和他争辩什么，或者冷静一下对双方都好。唐铮冷笑数声：&ldo;钟菱，你是在暗示分手吗？&rdo;还未等她回答，唐铮又道：&ldo;我如你所愿。&rdo;他斩钉截铁道，根本不给钟菱解释的机会就迅速掐断了通话。钟菱怔怔地瞅着手机屏幕足有十来分钟，不觉苦笑，分明是他早有预谋，而今却把责任全部推卸给她。其实她很早就已看透彻，唐铮爱她，但是爱他自己更多一些。她也知道，她作下这个决定，依照唐铮的性格，分手是迟早的事，只不过没想到会这样快。她抱着双臂，恹恹地歪在床头，一整夜都无法安睡。哪怕是再坚强的女人，也有柔弱的时候。直到天亮，她才微微合了合眼。但闹铃声不多久便响起，新的一天，刚刚开始。钟菱在沐浴时意外接到方然的电话：&ldo;钟小姐，我已在楼下等候。&rdo;短暂的怔愣后很快释然，大概是昨天的经历让她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好捏的软柿子，所以学了乖。钟菱微笑着说：&ldo;等我二十分钟。&rdo;她抹干净身体，吹干头发，换衣服，用化妆品掩盖住乌黑的眼圈和憔悴的脸色后走下楼。方然依旧穿着中规中矩的套装，长发用一支簪子别在脑后，鬓边垂下一小簇卷发，精神又不失妩媚。&ldo;钟小姐，早。&rdo;方然神色平静，语调轻松，看不出一丝昨天被怠慢和冷落的情绪。钟菱眼中有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ldo;方小姐一向早起还是为了接我特意改了作息习惯？如果是后者，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rdo;方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她避重就轻道：&ldo;哪里，这也是我的工作之一。&rdo;钟菱轻轻一笑，不再言语。方然没有开车，两人在酒店门口打了一辆出租，直奔显奕集团上海分公司所在的商务楼。车到达目的地，方然没有把钟菱带进写字楼，而是七拐八弯地走进一条隐藏在繁华地段中的小巷。钟菱奇怪的&ldo;咦&rdo;了一声，方然回头：&ldo;钟小姐还没用早餐吧，这里的点心做得极好。&rdo;&ldo;嗯。&rdo;钟菱淡淡应了句，她确实还没吃早点，但她不喜欢这种被人安排的感觉。此时刚过8点，但恰好是上班一族出门和晨练老人归来时刻，狭小的点心店被挤得水泄不通。方然眼明脚快，一眼瞥见角落有一桌人正抹嘴准备走人，她拉着钟菱走过去，抢在其他人之前迅速占领。钟菱唇畔有稀薄的笑意：&ldo;没想到你对抢座位很有一套。&rdo;看不出是真心抑或是讥讽。方然笑得很平静：&ldo;从小到大抢惯了。&rdo;她没有征询钟菱的意见，自作主张替她点了小馄饨和生煎。钟菱略有不满，但没有说出口。两人均穿着高档的时装，与市井的气息格格不入，然而这并不影响她们大快朵颐，谈笑风生，当然，这里面有多少真心多少假意无人能看透。钟菱没有和方然抢着付账，算是让她尽了地主之谊。吃过早点，不过八点半。已有打扮入时的白领和西装笔挺的成功男士陆续走入写字楼，电梯也是上上下下没有空闲的时段。上海是个节奏很快的城市，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哪怕拥有高学历和丰厚的薪资，也没人敢掉以轻心，脑中的弦始终紧绷。电梯在十九楼停下后，方然率先走出，礼貌地招呼道：&ldo;钟小姐，请。&rdo;钟菱来上海前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对显奕集团上海分公司的情况了若指掌。公司坐落于上海最繁华的地段，因总裁常年不在国内，华东地区的业务由执行副总裁向晖全权负责。他掌控着arketg和service这两个公司最重要的部门，而如今她以市场总监的身份介入其中，势必会同某些关键人物形成水火不容之势。她迈着优雅细碎的步伐缓慢步入，这时，她听到方然嗓音清亮地唤了一声：&ldo;早，向总。&rdo;钟菱的小指弹跳了一下，这是她在紧张或者有重要事情发生时无意识的习惯动作。她回身，入眼是一位身形挺拔修长，面部轮廓刚毅的男子，目光犀利，年纪在三十出头，有那么一瞬间，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灌入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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