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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坠当即噔噔后退,脊背撞到了廊柱子,他意似亲昵的举止不但吓了她一跳,那一刹也引出了她内心深处的些微羞意和混乱,慌忙出言谢绝,&ldo;奴婢不敢有劳公子!&rdo;白世非不再说什么,只把手中项圈慢慢递过去。她神色不定地伸手去接,他却没有放手,两人各自握着小小金圈儿的一边,距离近得只要谁稍微动一动指尖就会触及对方肌肤,近在他眼底咫寸之下,她嫩白的耳垂后方泛起粉色,那不知该停在何方而紧张不已无措转动的半垂盈眸犹似汪然半恼半羞。一种微妙的奇异感从他心间升起,眸光落在她的眉睫,俏鼻,粉唇上,有些儿痴痴然移不开去。从他握着金圈儿的指尖透出来的力道,虽然轻微稳和却自有一股不容违逆的气势,最后迫得她屈服抬首,眸光与他相接瞬间,他眼底毫不掩饰的跳跃着的星芒,似火热还似深幽无底,令她的心尖蓬地乱突乱蹦,那丝控制不住涌上来的羞意直冲脑门,使得粉面生色如同含春。不过眨眼间她已自觉失态,羞意更重的同时恼意愈炽,发狠瞪了他一眼,手上使起力来。白世非有些不舍地松开手指,她飞快收下锁片儿,想走却被他挡在身前,想退背后却已紧挨着廊柱,先前那一眼,他闪熠眸光中的某种祈盼直直送达她心底,而这等尴尬境地及眼前这样难缠之人,都是她有生以来从未经历。他含笑看着她的无所适从,柔声轻哄,&ldo;小坠,和我说会话儿。&rdo;&ldo;说……什么?&rdo;她不安地攥紧垂腰绶带。&ldo;随便说什么。&rdo;他低下首寻她的瞳子,逼使她不得不再度迎上他双眸,&ldo;好比说我病了那么久,你一点儿都不关心我。&rdo;很有些不满哀怨地。她娇颜大红,迅速偏过首去,&ldo;府里哪个敢不关心你来着?这些日子大管家可请了多少郎中,三管家不但往厨房亲自煎药和炖补品,还严词叮嘱白镜须守着你寸步不离不是?&rdo;打开了话匣子,她的不以为然也就流露了出来,飞快瞥他一眼,&ldo;还有那些丫头们,哪个嘴里不是天天叨念着,求菩萨保佑你快快好起来?&rdo;这大富大贵的人家就是和平民百姓不同,主子不过是偶感风寒,却似天要塌了一般劳师动众,说是说请了许多郎中吃了许多药都没好转,可眼下看他分明神清气慡的样子,哪里象生病之人?也不知他在人前的咳嗽是不是装的。白世非忽然俯首,毕挺鼻尖轻蹭过她的鬓发,在她耳际轻轻呵气,&ldo;我就说你怎么可能不关心我,原来小坠是看在眼里,记在心尖儿上呢。&rdo;说完人已转身,长袖如流云拂过别到背后,唇边有着一丝逗弄得逞的快乐,然后笑意渐深。尚坠僵立原地,咬唇狠狠瞪着白世非抛下一句有如爆竹乍燃的调笑说话后就大摇大摆离去的背影,脸容一时象火烧过地涨红,一时又因恼怒至极而时白时青。弹指论攻防这日暮色时分,白府里来了位客人,邵印将之恭迎进客厅,看罢香茶,便吩咐一干下人散了去。华贵的宽厅内摆着十二扇可折叠的云母斑斓的围屏,底座紫檀嵌黄杨木的屏面髹着光亮的黑色底漆,其上以红绿灰三色彩绘而就云纹和龙纹,青绿色蜿蜒的龙身和丹焰色的四足鳞爪潇洒利落,游龙昂首腾云驾雾,矫健奔放,飞舞于长空之中,屏缘四周黑底朱绘着方连云气纹,颜色鲜艳而异样夺目。一张庄重浑厚的紫檀案居中而置在屏风前,案上摆着錾花银壶和茶盏子,白世非与任飘然分坐在案桌两边的彩漆描绘鹰形托首宽座交椅里。端起盏子抿了口茶,合上盖时白世非轻咳了一下。任飘然失声而笑,揶揄道,&ldo;你要么就别装了,要么就装得有些谱儿,这咳声清脆,气韵绵柔,哪一点像是有病在身之人?&rdo;&ldo;你这仙手医童可改名儿叫仙耳医童了。&rdo;白世非嘿嘿一笑,&ldo;如今朝中情形怎样?&rdo;&ldo;被太后赶出朝廷的官员前后累计已有十来位。&rdo;&ldo;那些补缺进去的安排得如何?&rdo;&ldo;大抵按你的计划进行着,通过在京者引见和外任者投状,新入朝诸员中有五人在你所列的名单里头,此外在中书门下、枢密院、三司、御史台和谏院里,皇上也已暗中有所安排。&rdo;白世非点了点头,&ldo;听说西北部党项族的首领赵德明因病在身,年底打算只派其儿子进京面圣,恭贺新禧以及押运朝廷赠予的物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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