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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楼梯足足爬了一刻钟的功夫，只觉得眼前一亮，却是来到了一座天台之上。

天台大得仿佛一座跑马场，高大的柱子简直是为巨人作的，柱子撑起的飞檐斗拱，华丽绝美，仿佛梦幻。天台一面可以俯瞰整个京都，但见说不尽的琼楼玉宇，雕梁画栋，都拢于云雾之中，衬得此间恍如天上人间。天台另一面却是一面巨大的白玉墙，上面悬挂了整个帝国的版图，不禁让人肃然起敬。

天台栏杆边站着一位白衣人，脊背有些佝偻，异常消瘦，相貌却看不清楚。邢大人走上几步，跪倒叩拜。

&1dquo;臣湖北刑狱总司邢峻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转过脸来。他还是个孩子，不过十七八岁年纪，相貌清秀，似乎还带着乳臭未干的稚气，但是眼睛中却透露出刀锋一样的光，那实在跟他的年龄不甚相当。

皇帝点点头，走开了一些，淡淡说道：&1dquo;爱卿平身。”

&1dquo;谢皇上。”邢峻磕了一个头，站起身来。他身材极其魁梧，长手长脚，肤色焦黄，脸上只见浓眉大眼，鹰鼻狮口，顾盼之间，凛凛生威，和皇帝站在一起，就好像辛弃疾站在了柳永的身边，甚不协调。

皇帝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就又站开了两步，微笑道：&1dquo;爱卿为国为民，一路跋涉来京，甚是劳顿，寡人备了酒菜，正要为你洗尘。”

&1dquo;谢皇上。”邢峻正色道：&1dquo;为国为民，责无旁贷，此乃微臣的份内之事，不敢觍颜居功。”

&1dquo;很好，很好。”皇帝皱皱眉，问道：&1dquo;爱卿对这些日子里京都生的怪事怎么看呢？”

邢峻沉吟了一下，道：&1dquo;事出突然，微臣只是一路上道听途说，拾人片羽而已，不敢妄断。来京要，便是要去看看现场再说。”

&1dquo;嗯。”皇帝点点头，道：&1dquo;很好。京都出此大事，人心浮动，朝政不稳，亟需办，爱卿可要辛苦了。”

顿了顿，忽然好像又想起了什么，问道：&1dquo;我听说前些日子，你去了楚水的&1squo;左岸山庄’，灭了吕家的满门是不是？”

邢峻迟疑了，半晌道：&1dquo;是。”

皇帝摇摇头，叹息道：&1dquo;灭了就灭了吧，吕家多年来作恶一方，念着沾衣带水的一点亲情，一直姑息他们，没想到愈演愈烈，猖狂得很，楚水的百姓深以为苦，你这么做是为百姓除害造福啊。”

邢峻正要说话，皇帝却忽然问道：&1dquo;不过，我听说吕家的老夭吕无靥逃过劫难，隐于山野，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不知所踪了，是也不是？”

邢峻点头道：&1dquo;不错。”

皇帝走到栏杆边，冥然出神，半晌问道：&1dquo;你看&he11ip;&he11ip;是不是他来了京都呢？”

邢峻脸色一下子就肃然了，好像冷水洒到铁板上一样，犹豫了一会儿，说道：&1dquo;皇上的意思是说，这京都的事情都是他&he11ip;&he11ip;是他&he11ip;&he11ip;”

皇帝点了点头，却没说话。

邢峻沉思着，过了好半晌终于断然道：&1dquo;不会是他。”

皇帝微微一愕，问道：&1dquo;爱卿为何如此肯定？”

&1dquo;如果是他的话，”邢峻道：&1dquo;那么，我们绝对找不见尸的，就算找见了也一定不是干尸。这其中必有古怪，却让人好生捉摸不清。”

皇帝点点头，又说道：&1dquo;爱卿所言极是，此种怪事非人力可以为之，定有人所莫测的异力神乱作怪，邢爱卿，可是要偏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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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山雨（2）

邢峻连忙躬身为礼，道：&1dquo;微臣领旨。”

皇帝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一事，说道：&1dquo;对了，还有一件怪事要偏劳你一下。”

&1dquo;不敢，皇上吩咐就是了。”

皇帝说道：&1dquo;三个月前，京都中的大户人家屡出盗案，失窃的都是珍贵古董珍玩，奇怪的是窃贼偷了东西后并未销赃，而是第二天就原封不动地送了回去，而且附上一张单子，指明哪些是赝品，哪些是假货，大骂主人附庸风雅，欺世盗名。却还说得入情入理，其言凿凿，那些被指明的珍玩还真的都是假货。”

&1dquo;一时间弄得所有京都的大户人家人人自危，可是无论高墙大院、保镖巡捕都还是防不住那贼，有一次城南一巨商的一尊商代青铜鼎，足足有五千斤重，竟然也不翼而飞了，实不知那贼是怎么运出墙院的？这倒也怪了，好像闹着玩一样，你说天下哪有这么古怪的窃贼？寡人觉得很有，你给我多留留神吧。”

邢峻道：&1dquo;是”，出神想了想，旋即微笑了，仿佛已有成竹在胸。

皇帝奇道：&1dquo;爱卿为何笑？”

&1dquo;请恕微臣无礼，只不过是猜到了那怪盗是谁了。”

&1dquo;噢？”皇帝奇道：&1dquo;却是什么人呢？”

&1dquo;那也是老相识了。”邢峻微笑道，&1dquo;皇上请想一想：世上可有多少人如此精通古物鉴定？又有多少人能如此夜入千家，飞檐走壁，如入无人之境？又有多少人这般文武全才，癫狂古怪，游戏人间呢？皇上想想便知道了。”

皇帝一拍额角，恍然道：&1dquo;原来是方伐柯啊！寡人竟然没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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