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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那头都没有声音。&ldo;喂?&rdo;姜莞尔试探着问了句,嗓子睡的干了,声音有点难听,不像自己。女人仿佛听到了隐约呼吸的声音,很轻很低像怕打扰了什么,如同夜里的浪静静拍在沙滩上头。她沉默着,又等了一会儿,仍是没有回答。渐渐的,女人开始怀疑自己一开始便搞错了名字,于是拿下来检查屏幕上显示的字。没错,是他。当然是他,只能是他,还好是他。吸一口气,她又把电话举到原位,庆幸他还没有挂。&ldo;流年?&rdo;她唤了一声,嗓音清晰几分,空荡荡的房间里,空澈到突兀。那边呼吸的声音似乎也浓重了些许,却始终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甚至简简单单的一个应答都听不到。姜莞尔突然有点害怕起来,脑子里胡思乱想充斥进各种八点档情节。他是酒喝多了开车出事滚下山崖向她求救?还是路遇绑匪抢了他的手机拨给她索要赎金?又或者身体不舒服了身边没人照顾头脑发晕打错了号码?静静对峙的瞬间姜莞尔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每一种都令她不寒而栗。她甚至没有勇气再叫出他的名字,却生怕他就这么不发一言的挂了,她连个拨回去的理由都寻不着。窗外簌簌的落雪声,像鸟群飞起又落下,落下又飞起。她突然想到林沁的话。她说:&ldo;莞尔你知道吗,你搬走的那天晚上,仲流年在宿舍楼下淋了一夜的雨。&rdo;他憔悴的脸,还曾出现在她梦里。梦里他仿佛不认识她,任她喊破了喉咙,他也无动于衷。淋了一夜的雨。她几乎是从c黄上跳了起来,光着脚丫子奔到窗户旁边,中间踩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疼得女人嘴巴一咧,却顾不得管。玻璃上横一道竖一道的雪水,纹路一般阻碍视线,姜莞尔猛的伸出手,毫不犹豫的把窗户推开。北风夹带着雪花恶狠狠扑面而来,她探出头,又差不多是探出了半个身子。路灯此刻昏昏黄黄的,照在积了雪的地面上,分外明亮。终于是看得清楚了。姜莞尔抽回手,捂住嘴巴,缓缓的,她沿着墙壁蹲了下来。就好像是孩子拿着地图,又惊又喜去寻找宝藏,终是找着了,却又不敢相信眼前的东西是真的。但她分明是看到了。她看到仲流年靠在车门一侧,望上来,望着这儿,手机贴在耳朵边上。在她探出头的刹那,他垂下了手,电话落在雪里。男人渐渐站直了的身子,没穿外套的身型,格外单薄。飞快的穿着衣服,女人的视线在几个包裹之间来回游走。她把伞装在哪里了,把伞装在那里了?这么问着,却只觉得脑子里头乱成一团,手穿过袖子有些颤抖。最后最后她终是没找着伞,踉跄着跑下楼的时候,只觉得还是来不及了。但一冲出楼梯口,就看到他仍站在原地,挺拔的姿势,六年了也没改变过。姜莞尔是一步一步走过去的,步子很慢,同她下午提着东西回来时一样。后来吃东西时,喝着那瓶饮料她还想,这一走,是不是又很久见不到他?沮丧到做梦也能哭出来,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哪怕是梦,也多亏她执念够深。姜莞尔一站到仲流年面前,就闻到了浓重的酒气。男人的脸色苍白,像是在这里过夜的那晚一样,仿佛染了大病。他和她的每次再见面,不是无言结局,就是不欢而散,若是这一面真的是最后一次,她该怎样表现才能完美收场?仲流年仔仔细细看了她一会儿,好久没见了,似乎有点不认得。不等她开口问,是他先说了话,站直的身体失去重心,向后靠在门上:&ldo;今天他来公司,说了你们的事情。&rdo;她一愣,我们的事?仲流年笑了笑,冰天雪地里牵动一下肌ròu都是困难。但他偏要笑,还要笑的没有一点破绽才行:&ldo;安少爷说,他从很小很小就爱你爱的不行,这辈子他非你不娶你非他不嫁。他说我是个混蛋白白浪费了你这么多年,说这次生意一谈完就带你回去见家长带朋友,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让你做他的安夫人。他说他比我了解你,比我疼你比我懂你……&rdo;&ldo;够了。&rdo;姜莞尔后退一步,应该是声嘶力竭喊出来的两个字,偏透着妥协。安宸不会这么说,她比谁都清楚,她不明白仲流年大晚上过来扯这些慌,用意究竟何在。本来不该有的一点期待,此时都随着这一声烟消云散了。姜莞尔穿着拖鞋的脚,陷在雪里头从脚趾湿到脚跟:&ldo;我比谁都了解安宸,这种过分的话,他从来没说过。&rdo;她顿了顿,突然似笑非笑的问:&ldo;流年,你大晚上跑过来替别人表白,难道是吃他的醋不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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