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的世界我路过373(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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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过年不到两个月,刘志南打来电话说老爹确诊为胃癌,听见电话里儿子强强还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说他爷爷吐血了。云枝呆掉了,脑袋瞬间一片空白,一种巨大的塌陷感毫无防备地从空袭来,眼泪都凝结了……满脑子都是对老人的愧疚,遗憾老人吃了那么多的苦,还没有享一天福就要离开人世了。仿佛老人受的所有的苦都是她造成的一样,谴责而不可饶恕自己。云枝由老公公还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她更怕自己的父母生了大病,心里默默地祈求父亲的太山爷,宁愿相信太山爷神通广大,保佑父母不要生怪病。她想着挣了钱孝敬父母的,祈求他们不要像老公公一样让她来不及孝敬。
云枝正纠结着要回家看望病重的老公公,蒋有权通知所有团队迁往山西,理由是蚌埠市场已经饱和,山西的市场尚且空白,有利于展。
家肯定是没法回了。但云枝犹豫着迟迟没有要搬去山西的意思,郝强和贾美丽更不想搬。都不明白什么叫市场饱和。郝强说,“只是新出了要求房东必须有房屋租赁证的政策,暂住证也查得比以前严了,租房并不十分困难,怎么叫饱和了呢?绝对不能搬,通信地址变来变去的,让家里人怎么想?大家写出去的邀约信怎么办?……”
蒋有权急了,只好透露实情,“张掖的一个团队里因为邀约不当,混进了一个地痞流氓,认为他自己被骗了,因此大打出手,一下出了两条人命;另外,还听说山东团队和东北团队的队友因为乱搞男女关系而打群架,几十号人被关进了派出所,现在当地政府加强了对外来人口的管理,势必会引起很大的负面影响,对团队的展不利,所以上面领导文通知甘肃团队全部撤离安徽,迁往山西。”
一听要搬迁,团队乱了,各个小团队的小头目都大惊失色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我们被骗了?是不是华良公司是违法的?……
为打消诸多疑虑,蒋有权快刀斩乱麻,分别给山西的长治、临汾、运城、太原四个城市各派两位踩点“大将”,提前各预租了十几套民房,分几波6续转移。蒋有权本来安排云枝带她姐夫的那个团队前往临汾的,贾美丽跳出来哭着闹着要云枝跟着她和郝强的团队去长治。
应该说,贾美丽是巴不得云枝离郝强远远的,可她说,“金花和王丑子一直不愿意配合郝强,云枝不跟我们去长治,郝强那两团队必死无疑。”蒋有权被贾美丽说得心里一紧,瞬间也没有了主意;云枝心里虽然放心不下姐夫那团队,但更愿意跟随郝强去长治。
来不及考虑太多,开始搬家了。各种嚷嚷,有人说刚刚交了房费,房东不退房租;有人说刚买的面粉拿不了,又舍不得丢下;有人说有新约的人马上要到了,大伙都走了新人自己在蚌埠怎么办?问题一个接一个,太吵了,谁也顾不了谁,自顾自收拾行李,锅碗瓢盆、衣服铺盖卷,脏兮兮的蜂窝煤炉子、偌大的塑料盆和面板都舍不得扔,像影视片里古代出征打仗出时后勤的琐碎而忙乱,更像难民逃荒,人心惶惶。每个人都有两三个包裹,上汽车又受阻,大巴车顶上没有行李架,女售票员叉开双腿站在车门口不让带笨重行李的人上车。又是嚷嚷、争执、耍赖挤上车。女售票员骂骂咧咧让补买行李票,有装聋卖傻不理不睬的、有说自己某年某月在某地某车上带了更大行李免费的、有围住那年轻善撒娇的女人调情的,车内乱糟糟、臭哄哄的,连寒冷的新鲜空气都阻挡在玻璃窗外了。
山西长治真像蒋有权所说市场是空白的,空白到挤挤挨挨一汽车人,每到一个村庄,瞬间就分散得没有了踪影,好像一个波浪打到岸边,立即四面溅开了;还空白到连暂住证不用办,房东也没有房屋租赁证,毫无顾虑地出租房子。不过,常识性的问题房东还是要问的,他们千篇一律地问你们从哪里来的?干什么的?怎么来了这么多人?本来准备了统一答案打工。有人经不住被盘问、有人不愿意撒谎,如实给房东讲如何如何拉人头挣钱,还口若悬河地吹嘘华良公司的钱如何如何好挣,企图说服房东成为自己的下线,房东看他们顿顿吃水煮白菜,没好意戳穿,却无一例外地偷偷向墙壁撇嘴、叹气。
经历了艰辛的长途跋涉,现长治这地方向外出租的民房更破更脏,租金却更高,贾美丽非常失望地大叫,“怎么越搬条件越差了,房费还这么死贵?我要回蚌埠!”云枝烦她这种不顾大局的性子,心知她在故意刁难人。鉴于她常年被各种小病折磨得面容憔悴,云枝在心里多少有些可怜她,但她常常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及别人,云枝从内心深处从骨头里面又烦她。虽然面子上对她的无理取闹显得若无其事的,心里忍不住骂她占便宜不怕遭了报应。
云枝本来已在生意场上练出了察言观色的好本领,加上半年多的学习心理学,她对贾美丽的一举一动的心思掌握到了极致。她清楚贾美丽怕吃亏的心思,为了不让她添乱,垮下脸说,“预定好了十几间房子呢,挑最好的给你们住,房费高了我替你承担一半!”
贾美丽显得有些惊讶,“怎么能让你白掏钱呀,还是我们三个合租一间吧,正好住一起了,你俩天天就能见面……”贾美丽还想说,“省得你们偷偷跑外面约会”,但看郝强的脸色黑成了锅底,嘴边的话便立即拐了弯,“刘志南回来了你们再搬出去。”
就这样,云枝和郝强、贾美丽又住在了同一屋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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