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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杂院可比以前那个还乱,你要随便出去,指不定出什么事情。」李顺担心的叮嘱了温庭玉半天才出门。
温庭玉坐在炕上,笑著想李顺担心的样子。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惦念著的就是李顺,如今找回了他,自己总算不是一个人在北京城里飘摇了。
李顺是这虎狼之地唯一一个真心对他好的。温庭玉想起林玉堂的期限,皱著眉想了想,下了决心,回头推了那个堂会算了。他想,自己不肯,林玉堂断不能对他来硬的。况且林玉堂虽然有势力,但这北京城里要看他的戏的人多了去了,得罪了林玉堂一个,自己还不至于沦落到太差的地步。
再者说,他有李顺呢,温庭玉嘴角含笑的想,李顺总会养他的。他以前怕那些显贵,是因为他就自个儿一个人,真要不能唱了往后一点活路都没了。可有了李顺,多苦他都无所谓,反正李顺不会抛下他。
他抬起头,仔细看了看这屋子,皱了皱眉头,这房子指不定多久没扫过了,到处都是灰不说,还处处可见蜘蛛网,想来李顺都是回来倒头就睡,根本没想过收拾屋子。
温庭玉下地穿好鞋,再穿上长袍,走过去拿起那块毛巾,仔细看了看,心想估计是难洗干净了,不如回头自己再给李顺买一块。放下毛巾再看了看四周,他随手拿了一条汗巾当腰带缠在腰上,又把下襟撩起塞进腰带里,把辫子缠在脖子上,开始收拾屋子。
高宝贵进到李顺屋子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面。
北京最红的旦角儿温庭玉的脖子上缠著辫子,身穿一件灰布长袍,下襟别在腰带上,袖子高高卷起,舂葱一样的手拿著块脏兮兮看起来像洋毛巾的东西,正在弯著腰擦屋子里那张快要散架的木桌子。
他揉了揉眼睛,四周看了看,这是李顺的屋子吗?整间屋子整整齐齐纤尘不染的,房梁和墙壁上的蜘蛛网也没了,地上亮得能照人。
他退后一步,退出门外,转头看看周围,没错,他没走错地方,刚才他估计是眼花了。
再往屋子里看,就看见温庭玉站在门前,展著一抹绝色的笑对他说:「顺哥不在,估摸著快回来了。您要不进来待会儿等他?」
高宝贵楞了好半天才抬抬手上的香烛纸钱:「李顺叫我帮他去买香烛纸钱先送过来。」
温庭玉点了点头,指了指桌子说:「您先坐,我去泡茶。」
高宝贵愣愣的点头坐下来,呆呆的看著温庭玉从墙角的水缸里打了一水壶水,又走到屋外的煤球炉子那点火烧水,再转回来蹲在水缸旁边,一只手拿著水瓢往下倒水,另一只手就著水开始洗放在墙角的茶壶茶碗。
他揉了揉眼睛,掐了自己一下,确定自己没做梦,这才开口:「李顺这屋子里没茶叶,您给我口水喝就得了。」
温庭玉点了点头,手里没停的洗完了,仔细从水缸里打了一茶壶水拿过来:「这没凉白开,您要是渴的厉害就先喝点水缸里的水,等水开了我再给您换上。对了,您贵姓?」
高宝贵看著殷勤的温庭玉,眼睛都直了,完全没绕过弯来,楞了好久才猛然想起来要回答:「冕贵姓高,高宝贵,是李顺的大师兄。温老板……您……您……」
高宝贵‘您’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自己该怎么开口问温庭玉。倒底还是温庭玉开口解释:「顺哥跟我从小一块玩的,只是我后来被送到戏班子。托您的福,前天才在茶馆碰上。」
温庭玉眼波一转,笑著说:「要不是您把我认出来,我们还聚不上呢。」
外边的水壶叫了,温庭玉转身提了壶进来,为高宝贵倒了碗白开水:「大师兄喝水,别叫我温老板了,那都是外头人叫的。我本名温义,这名怪不吉利的,您就叫我庭玉吧。」
高宝贵这才明白过来,让温庭玉也坐了,两人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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