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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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口也是滑溜溜、冷冰冰的。
殷长阑倒有些走神地想着,只算他这个人,这已经是他第二回吃白蛇胆了。
想来天下的白蛇蛇胆也都是这个样儿,这一枚同两百年前的那一枚,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杨院正见他没有多问,不知道是因为对君王不疑的感念,还是别的什么缘故,表情和缓了许多,叮嘱道:“陛下吃了这蛇胆,这两日倒有许多药都不便再用了,否则药性相冲,不免要在身上有些不妥。”
殷长阑感觉到他对着自己背上的伤有些踌躇,便痛快地道:“拿酒来洗。”
烈酒涤洗伤口固然是有善效,但那痛楚却不是寻常人能接受的。
杨院正陡然听他这样说,不免犹豫了一下,殷长阑本以为他要劝上两句,没想到这老头倒是很光棍,真的就喊了一声药童,从他那个百宝箱一样的药箱子里头拿了个瓶子出来。
瓶塞一拔,一股浓郁的酒香瞬间盈满了屋子。
杨院正低声道:“陛下,臣得罪了。”
一束冰冷就从创口上头蜿蜒流下,顷刻之间,那水的冰冷就变成了灼烧一样的剧痛。
殷长阑猛然握紧了膝上的衣裳,克制而难以克制地弯下了腰。
杨院正是晓得这里头有多痛的,皇帝竟然控制住了一声都没有出,是他全然没有想到的。
他眼前忽然就晃过了那条躺在地上的冰冷白蛇。
天子斩白蛇,更像是稗官野史、话本异闻,人们虽然津津乐道,但相信其中真实的却少之又少。
他没有继续想下去,手势倒是十分的稳定,就在那重新露出殷红血肉的创口上均匀地洒上了一层细白的药粉,捞起一旁的缣帛,缠缚在了受伤的皇帝身上。
杨院正告退以后,李盈才重新进了屋。
他是来禀报外头事务的处置情况:“费侍卫受了重伤,奴婢怕他身上还有别的干碍,没有教人送回家去,就暂时安置在了太医署里。”
殷长阑颔首。
这个费胜身上确实还有些别的事,他微微敛了敛眉,说了声“你处置的对”,淡淡地道:“这几日把他的嘴和命都看好了。不要让他乱说话,也不要让他出了事。”
殷长阑从来到这里,虽然不像前头那个升平皇帝一样平易近人,但除了陈满的那一回,也没有发作过,这话说出来,就让李盈心中微微一悚。
他不敢抬头,应了句“是”,又听皇帝问道:“那个于存呢?”
于存并没有受伤,李盈还记得他在围场时一直在殷长阑身边护持,但皇帝受了伤,侍卫却没有受伤,李盈心中对他稍有些不满,又加上回来之后人事纷杂,于存也十分低调地没有出头,因此也没有时时留意他。
殷长阑见李盈这个表情,就知道他并没有安抚对方。
他也没有急于责怪李盈,只是道:“你叫他进来。”
李盈应了句诺,就干脆地退了出去。
侍卫正在花园子里一尊等人高的香炉边上呆呆地站着。
那香炉是尊白鹤衔烟的形状,尖尖的鹤喙正对着殷长阑书房的窗子,里头点起香来的时候,烟气会袅袅地盘旋在窗下,宛如瑶宫之境。
于存就站在香炉旁边。这原本不是龙禁卫需要值守的地方,但大约是因为前头太乱了,他在这里站着,十分安静的样子,也没有人来驱逐他。
李盈看着他在那里望着天,脸上有些愣愣的,倒显出几分憨来,想起据说他原是出身乡野寒门,一时心里对他那些芥蒂倒淡了些许,压低了声音叫他:“于侍卫。”
于存被他叫了一声,仿佛是惊醒似的,脸上先是露出些惊吓来,有点茫然地看了他一眼。
李盈看了他一眼,心里总觉得他怪怪的,板着脸道:“陛下宣你觐见。你跟咱家来吧。”
于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衣袖。
李盈已经转身走了,他咬了咬牙,拇指捏着袖底,扭头又将那香炉看了一眼,拔腿深一脚、浅一脚地跟了上去。
他虽然每天都要在九宸宫中值守,但真正和这位年轻的君王面对面的机会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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