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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带来的下人极有精神地应承着,冲进雨幕中,雨点打在刀子上跌得粉碎,散落了一地寒光。小皮靴子踩在积水中,发出“啪啪”的声响。
杜若早已没了挣扎的气力,只一声声地呢喃:“姜珩,珩郎,你在哪里?在哪里?”
那寒意抵在眼窝处,劈开氤氲的湿气,带来一阵刺痛。
“等一下。”
昏昏沉沉中,杜若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犹如天籁一般带给她无尽的希望和勇气。
“珩郎!”她猛地睁开眼,在堂前,油纸伞下,那一袭墨蓝长衫一如当年初见那般俊逸洒脱,仿佛浊世间任何事物都不能将其沾污一般。一见倾心,再见钟情,及至三见,便托付了终生。
“珩郎……”不知是不是因为看到了突然现身的主人,按压着杜若的壮妇手上松了许多,让她挣脱开来,一路跌爬着扑了过去,“珩郎救我!”
姜珩向后退了半步,将杜若的手避开。
“何必发这么大脾气,不过就是无聊时解闷的一件东西。”他用着杜若极为熟悉的温和声音,对着堂上的女人说……而非杜若。
伸向他的手顿在了空中,指尖微颤着垂了下来,杜若猛地抬起头,睁圆了双目。
“哼,当初你是怎么应的我父王?明明说好了,娶我为妻之后绝不会纳侍妾。那她又是怎么回事?她这个大了的肚子又是怎么回事?姜季廷,今天你若是不给我个说法,我绝不会饶你!”
“我已经说了,不过是个玩物,你堂堂东昌郡王的县主,难道还要跟个玩物一般见识?”姜珩提步踏上台阶,离开了杜若的视线,只留给她一串带着湿气的脚印,“你放心,你才是我姜珩的发妻,是安平侯府唯一的世子夫人。你看,我连接她进府都没兴趣,怎么可能会将心思放在这个贱人身上。”姜珩的笑声温润,语带柔情,带着令人迷醉的风采和隐隐不容拒绝的态度。这正是他最能吸引女子之处。
贱人?杜若怔怔地看着堂前相依相偎着正浓情蜜意的年轻夫妻。当初他是那样信誓旦旦情深款款,才哄得她将自己交出去,发觉自己有了身孕后,不得已留书离家,上京来寻他,却正见着安平侯府娶亲,十里红妆铺满了街市。
姜珩收到消息来见她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他眼里的无耐,痛苦,难舍和煎熬现在还历历在目。他说这婚事为父母所逼,东昌郡王依势压人,不得已才娶的妻此刻就在他怀里,指天发誓等着她平安生下孩子便要接她入府为平妻的男人,现在跟那个女人说,她不过是个玩物,是个贱人!
“不过以前出游里遇见,逢场作戏罢了,谁知那孩子是何人的种。你若看着碍眼,随便打发了便是,何必脏了自己的手,传到外面还要带累你的名声。”姜珩握着妻子的小手,微微一扬下巴,对着外面的下人说:“还愣着作什么,打啊!”
板子打在杜若的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鲜血混着身下的泥水,污黑的颜色里泛出几许令人心惊的艳红。
“孩子……我的孩子……”板子打在身上的疼远没有腹部传来的痛楚强烈,那仿佛要将身体撕裂一般的痛楚将她的骨髓,神魂都烧成了灰烬,指甲深深插|进泥土里,直到嗓子里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杜若抬着头,死死地盯着姜珩和他新娶的妻子。
“这贱人,居然敢这样瞪着我,让人好生不快,偏你刚刚拦着,不让我将她的眼珠子挖出来!”
“不让她看你而已,这有何难?”姜珩看着妻子,笑得和煦,雨势渐弱,一缕阳光劈开云层,直直射在杜若的面前。
那个她托付了一生的男人,那个她为之孕育了子嗣的男人,就这么笑着走到她的面前,拔下头上的银簪,用温柔似水却又毒如砒霜的声音说:“叫你别看了,你偏要这么不识好歹。”
无法忍受的剧痛中,世界刹那间变成一片血红,继尔沉入永夜。
“啊!”惨叫声惊起屋外林间的鸟儿,扑啦啦飞离了枝头。身体如撕裂了一般,腹中阵阵的剧痛,热乎乎的液体从下|体流出来,有个什么东西挣脱了她的身体,随着那剧烈的疼痛一起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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