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页（第1页）

&ldo;闲杂人等&rdo;顿时傻眼哑口，拓跋珪则忍不住嗤笑出声，抬眼见任臻不管二人转身望外走，直觉便要跟上，任臻一摆手止了，悄声道：&ldo;我一个人四处逛逛更方便，你留在这，盯着沮渠蒙逊，这人烦地紧。&rdo;他是想尾随跟住苻坚，看看他能上哪儿去。拓跋珪还不及再劝，任臻脚底抹油一般已是飞快地溜了。天水既是西凉重镇，城周三十六里，东大街、西大街、南大街、北大街贯通四座城门，纵横交叉，分成若干街道，呈网状般在城内分散开去，将一座座建筑整齐的成坊分割排列，倒颇有些长安旧日风貌。苻坚头大如斗兼之耳聪目明，任臻不敢跟地太近，远远地落在后面跟着穿街过巷，所见所闻果然大异关中，沿途大小市集甚是热闹，多有高鼻深目，褐发碧眼的西域人士来去频繁。想来中原之地饱经战火，反不如闭关自守的西凉边陲来的人烟稠密繁华安乐，怪道吕光一占了凉州便想做起闭门皇帝的梦来。任臻一时新鲜，不住地左顾右盼，冷不防一抬眼见苻坚远远地拐进一条小巷，瞬间没了影，登时急了，他伸手拨开人群，迈开脚步直追，待拐进巷子里却见是条死胡同，内里却空无一人。奇了，就算这里他熟门熟路，难道还能飞天遁地不成。任臻侧着身子一步步地向内踱去，不多时便见到巷侧坐落着一处庙宇，看着不似方才沿街常见的佛寺，占地不甚大，门庭半掩，朱漆都已剥落沾灰，匾额上书&ldo;马王祠&rdo;三个大字。任臻知道如今不比两汉三国，道教势微，佛学东渐，凉州又处西域必经之路，故而信佛者甚众，道观反大都冷清，但是&ldo;马王祠&rdo;又是供奉谁的？他从未听闻道教有这号神仙，不由起了好奇心，抬脚踱步入内。许是许久不见天日了，堂内昏暗不明地看不真切，近前几步方才定睛看见供桌上方一矗彩绘雕塑，周身覆甲，做武将打扮，手持一柄虎头湛金枪，狮盔兽带，面如冠玉，眼若流星，虎体猿臂，彪腹狼腰。虽似时年久远，彩漆剥落，显得几分斑驳残旧，却依稀可见当年新造之时的考究传神。任臻正眯着眼打量那神像，冷不防听见一道声音响起：&ldo;跟了我一路，有事？&rdo;任臻微吃一惊，忙循声看去，供桌前有一蒲团，跪着一个高大的背影，他垂首俯身、闭目合十，状甚虔诚。&ldo;谁跟你来着？我四处逛逛而已‐‐谁让天王头大，醒目显眼，我不知不觉地就跟着路标被指引过来了。&rdo;任臻一撇嘴，忍不住出言嘲道：&ldo;世人都道天王礼佛甚恭，果然见神就拜‐‐我也该多学学。&rdo;苻坚合十见礼毕，缓缓起身，转向任臻：&ldo;你可知此处所供何人？&rdo;任臻嘴硬道：&ldo;我瞎逛着，见庙就进，见神就拜。没听过拜得神多自有神庇佑么？甭管什么神，拜了再说，看着庙里许久没有香火了，万一这神正空虚寂寞着见了信徒一时激动就显灵了，那我不就是赚到了！&rdo;苻坚似忍俊不禁，却抽搐着嘴角还是忍住了，他轻咳一声，抬手抚向神像手持的虎头湛金枪，细细拂去其上灰尘，看了任臻一眼道：&ldo;这供的非神非仙，乃是蜀汉的骠骑将军马超，领凉州牧，一生镇守西凉，爵拜斄乡侯，后人以讹传讹，便以他做了&lso;马王爷&rso;。&rdo;任臻一愣，随即兴奋地一砸拳：&ldo;就是&lso;锦马超&rso;么？五虎上将之一，可牛逼了，人称神威天将！&rdo;开玩笑他上辈子游戏可不是白打的，三国演义怕是他唯一看过的名著了！苻坚一愣：&ldo;五虎上将是真，这神威天将却闻所未闻。&rdo;任臻眨了眨眼，知道罗贯中写同人志又不靠谱了一次，赶紧打哈哈道：&ldo;他是蜀汉重臣，会被治下的百姓立祠纪念，可见名声也不错，怎地现在香火如此不旺？&rdo;苻坚一扯嘴角：&ldo;重臣？他因是马腾之子，降将出身，便是一身武艺满心抱负，在昭烈帝心中到底比不得关张二人，后期诸葛亮辅政，他又比不得赵子龙，把他远远打发到了西凉守边，可谓终生不得重用，五虎将中甘陪末座，他死得早，未尝不是因此抑郁。&rdo;顿了顿，他微叹一声，&ldo;如今早已改朝换代多次，谁还有心思供奉个许不得人来世富贵忍不了今生苦痛的前朝武将？我父为藩王时倒也曾经修缮过，我幼年还常来的，不料十数年过去，竟残破至此了。&rdo;任臻听毕，心中一动，忽明忽暗地想通了点什么：&ldo;…你从前既常感叹马超遭遇，故而登基之后虽四处攻伐，却一直礼待降将，量才而用，绝无疑心，总以为他们当如马超，感恩图报君臣相得，谁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