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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吩咐人搬桌子,取银子,周勇家的多年来仗着是太太的丫头,在府里作威作福,早有人看不惯了,只不过摄于威势不敢出口,如今二姑娘把话说倒这种地步上,从此周勇家的就不是余家人了。
更何况,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白花花的银子摆在眼前,还顾忌什么,没一会儿就有人开口了:“上个月我看见周勇家让给猪肉李送了半扇猪去她娘家,记在了府里的账上……半个月前我看见她拿了太太的燕窝……昨儿看见米面铺子的癞子张给了她十两银子的好处,还没来得及搁回家,就藏在大厨房西面的灶台下面,用油纸包包着的就是……”
七嘴八舌,越说越多,凤娣让账房的挨次记下来,谁说的画了押,让人到大厨房寻了那十两银子过来,并这一摞罪证,看向早傻了的周婆子:“我也不与你再说什么,忠叔去请衙门里的差官过来,这里人证物证俱在,这般刁奴若不严惩,哪里还有王法。”
余忠应了一声,刚要使人去衙门,就听屋里一声咳嗽,太太扶着两个婆子走了出来,周婆子一见太太,真好像看见了活菩萨,忙着扑了过去:“小姐饶命,饶命啊,您就饶了奴才这回吧,奴才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王氏看了她一眼,真有些恨铁不成钢,自己跟前的人,闹出这般事来,这不是活活打了自己的脸吗,看向凤娣,目光闪了闪,这丫头怎么就跟换了副心肠似的……
第3章
虽说跟前除了儿子,就这两个庶出的女儿,王氏却没把凤嫣凤娣看在眼里,毕竟不是自己肠子里爬出来的,隔层肚皮隔层山,名义上虽是母女,真格的还不如跟前的丫头婆子亲近呢,而春燕当初跟凤嫣的娘一起陪着自己嫁过来,老爷瞧上了风嫣娘,自己也没薄了春燕,选了柜上伶俐的伙计周勇,做主给她二人成了亲,后周勇熬上了掌柜,春燕也成了外头大厨房的管事。
夫妻两个一里一外没少捣腾东西,王氏只装聋作哑,当不知道,一个是净顾着儿子的病了,二一个,春燕再不好也是她的陪房丫头,真发落了,自己这张脸往哪儿摆,老爷跟前可不更说不上话了,也是念着过去的情份,给她留几分体面。
不想她却如此忘恩负义,老爷刚一去,她就带着头来闹着讨工钱,刚王氏在屋里听了个满耳,越听心里越讶异,平常没怎么注意这个庶出的女儿,只当跟凤嫣一样,不想倒看差了,原来是个如此有主意的。
琢磨这时候自己再不出来,可真说不过去了,好歹自己是嫡母,又是自己的陪房丫头,闹到这样若不说话,让这些下人怎么瞧呢,故此强撑着病体出来。
不想周婆子倒当成了救命菩萨,可她越这般太太脸上越不好看,王氏虽性子软,好歹是主母,能没几分火气吗,看见周婆子越发来气,脸一沉:“你还好意思求饶,你可真对得起我啊,二姑娘说的好,你是我跟前的丫头,遇上余家有难,便不帮着,至少也不能落井下石,你倒好,带着头来闹,真给你主子长脸,这会儿人赃物脏俱在,你才想起我这个主子来,不嫌晚了点吗,我若饶了你,如何对得住刚入土的老爷,对得住余家,余忠给二姑娘搬把椅子出来,站了大半天,回头累着姑娘,这奴才凭着二姑娘发落,莫顾念我,万事以余家为先。”
撂下话转身进屋了,周婆子脸如死灰,忽的想起什么,忙跪在凤娣跟前,咚咚磕了几个头:“二姑娘,二姑娘,您可饶了奴婢吧,便不看别的,看在老奴家里两个小子,您行行好,要真进了衙门,哪还有命,奴才丢了命没什么,可怜我那两个小子可成了没娘的孩儿了。”
凤娣挥挥手:“忠叔让其他人下去,我有话问她。”
周围的下人一听忙着散了,不过一会儿,热闹的东正院就剩下凤娣姐俩跟忠叔,还有周婆子,忠叔这才搬了把椅子出来。
凤娣却先让凤嫣,凤嫣忙道:“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坐你的吧。”说着把她按在椅子上,凤娣这才没推辞,坐下看了眼下头的周婆子:“虽你做下这等趁机裹乱落井下石的事,好歹是太太跟前伺候过的丫头,便不念着这些年,也得念你服侍太太一场,只一样,你得老实交代,谁指使你过来闹着讨工钱的。”
余忠在一旁暗暗点头,心说,可不吗,若没人在后头指使,周婆子便有天大的胆儿,也不敢这么不要命的闹啊,她又不是穷的揭不开锅,为了她男人几个工钱,至于连老辈子的脸面都不要了吗,只这指使的人是谁,莫不是延寿堂。
延寿堂是去年从南省过来的药材商人,在冀州府新开的字号,外头来的生字号,自然比不得庆福堂百年老店,加上那个夏守财为人奸猾,做买卖不讲诚信,隔三差五以次充好,一来二去不出一年买卖都快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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