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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军一路追赶,至羊牧隆城时,发现路边有许多泥盒,其中有扑腾的声响。姜军贸然打开泥盒,顷刻间,数百只白鸽腾飞而其。夏军以此判断姜军所在,将姜军团团围住,逼入一个三面环山的山谷之中。切断一切水粮供给,逼迫姜军投降。“皇上,皇上……”我恍然回过神,圆润正心急慌忙地叫我,试图从我手中抢夺什么。我低头一看,原来竟一杯滚烫的茶水洒了一手。不知为何,却一点都不感觉到痛。心都痛得麻木了,体肤之痛,又算的了什么?63思君如红烛手上骤然松劲,圆润迅速拿掉茶杯,忙取来烫伤药膏小心翼翼地给我涂上。“圆润,你知不知道沙漠里的人,是如何驯服桀骜的苍鹰的?”许久之后,我幽幽开口,茫然地望向西北边的天空,“他们把苍鹰关在笼子里,十天半个月不给食物不给水,熬尽苍鹰最后一丝意志,直至它奄奄一息之际,再喂它吃东西喝水。自此以后,无论多么骄傲的苍鹰都会乖乖听话。这叫‘熬鹰’。”纵然心知不应该,我却自私地希望他们能够投降,因为投降就能活命。然而,袁君华嬉皮笑脸却铁骨铮铮,苏越清温柔如水却外柔内刚,他二人绝对不会容许投降这等丧权辱国之事发生。哪怕是手下有人存了这种心思,他们也绝对会在那个人走出山谷之前,先行了结了他。“三天,这是三天前的事……”我狠狠拧着手上烫出来的水泡,笑道:“你知道吗?苍鹰是草原上最坚韧强悍的猎手,尚且只能熬过十天半个月。你说,人能熬得了多久?”“皇上,皇上,您不要吓奴才……”圆润拼命阻止我,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将军身经百战,军师足智多谋,相信他们一定能逢凶化吉的……”我厉声打断他:“不许哭!谁死了吗?你哭什么哭!”圆润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苏越清是我的皇夫,除了我,谁都不许碰他!就算要死,他也只能跟我死在一起!我将一封信交在传送战报的士兵手中,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心绪,道:“把这个交给副将,让他想办法送到夏王手上。”士兵哆嗦着接过信封,惶恐地退下了。十日,整整十日,姜军大部困于山谷之中,滴水未进,却没有任何一人投降。思君如红烛,煎心且衔泪。每一天于我而言,都像是酷刑。我真真怕极了那毒誓会应验,我怕上苍听到他的毒誓,却没有听到我的祈求,要残忍地将他从我身边带走。我害怕此生永隔,他在奈何桥上等不到我,会先喝了孟婆汤,任由轮回之碾压碎他的记忆,来生将我忘个一干二净。每夜都要抱着香囊才能入眠,即便睡了也睡不踏实,噩梦连连。半夜惊醒时,眼前总是漆黑一片,任凭我再怎么努力睁眼,仍然看不见一丝光明。我探手抚摸冰凉的床边,触碰不到熟悉的温暖,眼泪便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精神不济,害喜害得越来越严重,甚至连水都喝不下了。太医用尽一切方法,还是无济于事。昏倒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说来也奇怪,只要闻一闻他留下的香囊,身体里有了他的味道,便能苏醒过来。一手提拔的年轻官员已能独当一面,不必再事事亲闻亲问,是以每天下朝之后,我都会去佛堂焚香念经。有时候,我真的很恨自己,如果当时不是我逼他指天为誓,如今这一切便不会应在他身上。眼睛被香烟熏得久了,泪水忍不住滑下来,我咬牙硬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嘘,不能哭,否则佛祖会怪罪的。不知不觉跪的时间长了,双腿浮肿得站都站不起来。好几次,明明我是在佛堂念经,却不知怎么回事,醒来时就已躺在延福宫了。圆润劝不住我,只好搬来舅舅,可舅舅也拿我没辙。那些劝谏的话,我根本不屑一顾——他们都不懂的,所谓心诚则灵,这样才能显出我的虔诚。也许这样,佛祖就会忘记他发的毒誓,将他带回我身边。忽然有一天,孩子会动了,我能清晰地感受他在里面调皮地蹬我。圆润说,尖男圆女,瞧我这尖溜溜地肚子,保准是个丰神俊朗的小皇子。我不觉笑了,其实我并没有非男不可的思想,只要是我和他的孩子,不论男女我一样疼爱。或许是佛祖感知到我的诚心,在第十一日傍晚,事情终于出现转机。——夏王李民德收到一份匿名书信,里面是一首描写闺房乐趣的艳词,前半部分是由王后亲笔书写,后半部分虽不知出自何人之手,但总归不是夏王李民德。夏王震怒滔天,下令彻查此事,将不守妇道的王后打入冷宫,并且连夜召回正在好水川“熬”姜军的李元皓。夏军群龙无首,自乱阵脚。耶律澈派人佯装成夏国士兵,趁乱将密函送至困在山谷中的袁君华手中。两边里应外合,抵死一战,竟然绝处逢生,生生地杀出一条血路,突围而出。虽经此一劫,但军师精通医术,处理及时妥当,姜军损失甚微,而夏军却兵败如山倒。消息传来,我竟不能自己,在书房里当着众多议事大臣的面痛哭流涕。这是这辈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众人面前展露我的狼狈。人道女皇陛下行事果决,雷厉风行。殊不知,我根本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坚强,我只是一个女人,一个为自己丈夫担心的普通女人。我同千千万万的思妇没有分别,数着月亮圆了一回又一回,盼望着远征的人早日归来。今年的除夕来得相对较早,恰是二月初一。一月末,宫中张灯结彩,准备迎接新年到来,一派欢乐喜庆的景象。窗外北风呼啸,白雪飘飘,天地之间满目银装素裹。圆润折来几枝盛开正好的腊梅花,插在羊脂白玉瓶里,喜气洋洋道:“皇上,您瞧这腊梅开得多漂亮。今年冬天天气格外寒冷,倒促成了腊梅盛放。”清冷幽雅的香气扑鼻而来,我慵懒地倚在凤榻上,怀里抱着熏炉暖手,笑道:“要不然,人家怎么说梅花傲雪,凌寒独自开呢?哎,好像好几年没有下过这样的鹅毛大雪了,朕记得上回,仿佛是……十五岁的时候,我还叫你陪我打雪仗来着。那时候,我把雪塞在你的脖子里,你冷得哇哇大叫,越清在一旁笑看我们……”我喃喃回忆,往昔的记忆清晰如昨。圆润一边插花,一边陪笑道:“没错儿,正是四年前的除夕夜,皇上的记性可真好。皇上还在王府门口堆了个特大号的雪人,连看门的石狮子都被比下去了。”“除夕……”心中怅然若失,我扶额叹道:“打我十岁以来,今年还是头一回一个人过除夕。”前几日前方来报,姜军基本剿灭负隅顽抗的夏军,目前进入谈判阶段。在公在私我都想亲自去,但我的身子一天比一天沉,根本不宜出远门。无奈之下,只能派舅舅和范重延担任谈判大使,代表女皇陛下远赴西北。李民德盛怒之下将王后和李元皓贬为庶民,责令他们终身不得再入夏国都城西平。圆润奉上热腾腾的安胎药,温声安慰我道:“皇上,您不是一个人。您忘啦,您还有小皇子。况且,早则正月迟则开春,苏公子就会回来的,说不定,还能赶上小皇子出生呢。”是啊,指日可待了呢。我以为我害怕离别,原来我也同样害怕重逢。八个月没见,也不知道他是胖了还是瘦了。不对,西北乃苦寒之地,行军又艰辛重重,他一定是瘦了。等他回来,非要把他补得流鼻血才行。思及此,我不由得轻轻勾了勾唇角,说:“圆润,把舅妈和表弟接进宫吧。舅舅不在,他们也会不习惯的。”圆润道了声是,忽然门外响起一阵吵嚷之声,紧接着,一人慌张推门而入,圆润刚欲张口喝他,那人已跌打滚爬至我面前,惶然道:“皇上,大事不好!”我定睛一看,竟是范重延!他蓬头垢面,浑身衣衫褴褛,多处血迹斑斑,委实狼狈不堪。我坐正身子,示意圆润扶他起来,沉声道:“出什么事了?”一贯作风沉稳的范重延竟然涕泗横流,御前哭诉道:“回皇上,微臣与王大人行至会州城外,忽然遭遇夏军伏击。微臣立即派人请求支援,王大人拼死保护微臣,他说使臣代表国家尊严,俘虏一个已是奇耻大辱,万万不能两人都陷入夏军手中。微臣连夜赶回来禀告皇上,求皇上一定要救出王大人啊!”“你说什么!”我猛然震惊,不禁拍案而起。谁知,一句话刚到唇边,腰腹间一阵剧烈的痛楚汹涌而来,瞬间将我吞没……64天上一天,人间万年恍惚间,似有人用铁锤用力捶我的腰,痛得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痛苦地失声尖叫,歇斯底里地喊。谁知越喊越疼,呼吸变得沉重不堪,每吸一口气都要耗尽全身力气。“越清,越清!”此刻满脑子都是他,他为什么还不回来,我很难受……“皇上,深呼吸,快深呼吸!”我使劲抽一口气,剧烈的痛楚教我冷汗直流,整个人像是浸在泥沼里一般。好像有很多人在眼前晃动,我想看,眼前所见却只有一道红光,紧随而来的便是漫无边际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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