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1页）

大暑，大雨行时，先是天色浅灰，而后雷鸣闷响暴雨随至。

方锦棠披着制服打了一辆车便往老城区而去。B组车队浩浩荡荡也是朝着那方向去的，虽说行踪保密，但二十多辆的车队怎么也瞒不住。

他看见车队的时候就大概猜到一些了，金子谦压上了整个B组把对方引出来，为的就是一劳永逸。榕城累计的案件太多了，每一个的书面报告都是暂时无害，但等到藏不住的时候便会像上午那般触之即破，破则伤筋动骨。

而金子谦既然决定了，便不会留后手。629事件也是如此，他在等救援，而金子谦在找机会全歼对方。

……

滂沱雨声中方锦棠一阵心烦意乱，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能让人适应一个陌生的环境。但总是会在某个时刻回想起曾经的生活，然后患得患失之后又对决定的正确与否做出模棱两可的评价。

他不知从何时起总感觉周遭环境明明还是熟悉的榕城，却又有着无处不在的隔阂。

出租不知何时已经停下，窗外雨帘不间天色暗淡，方锦棠也不知自己所处何处。

司机摸摸嗦嗦掏出了香烟点起，叹出一口后说：“年轻人，你那身衣服，是高危局的吧，老城区就莫去咯。今天过后咋俩就当做谁也没见过谁。”

方锦棠面色平淡回问：“这哪？”

“到盖山了，现在过去也来不及了。你不下车我今天就当没见过你。”

盖山在新城郊区，待开的位置，与旧城区不算在反方向，但一两个小时内也到不了，特别是再晚些日落后便要交通高峰了。

方锦棠掰了掰车把手，见毫无反应后才又回了一句：“让我下车，我就当没见过你。编制不好进，进了就要做事，我走不了。”

此乃谎言。

司机置若罔闻继续抽烟，一根烟抽完在方锦棠的注视下捻进了饮料罐子里。然后右手迅向座椅下掏去！

金属破裂声随机响起，血肉扭曲间树状态结束衍出。方锦棠微微摇了摇头，在他视野内的艾琳娜也摇了摇头闭上眼去，但她看的却不是司机，而是窗外。

方锦棠探向前座，扯下行车记录仪，敲了敲找不到芯片之类的接口，四顾寻找也没见顺手的工具。便持着记录仪在血液浸润的金属树上用里拍去。

记录仪在几声敲打下漏出内部，方锦棠不了解构造，又知道现在再去旧城区已经太迟了，便细细做起了收尾工作，一块一块地碾碎了金属部件。先是记录仪，再是手机，计费表。

艾琳娜似是不忍般已经离去了。

方锦棠掏出自己手机躺在后座上通知他们前来收尾，两次电话打出都是忙音，微信登入也提示无网络。盖山没有信号吗——方锦棠一阵不解却有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不清楚哪里是车门的控制按钮，而前引擎此时也被树状金属损坏了，灯光之类的早已暗淡，只能几次踹向车门把手，在一声金属断裂声后，车门漏开一条缝。

滂沱的雨声在他打开车门的那一刻变小，天色也从未那么暗淡，两条被堵住的车道，无数举着手机的司机，一脸震撼的交警。

与在雨中身穿染血制服坐在被金属树贯穿的出租车内的方锦棠。

街道边缘，一道高挑声音轻轻声：

“checkmate。”

画面在此刻的雨中停顿，方锦棠胡乱的蜷缩回车内，金属繁衍在手中不断翻涌。又抬起头，但视野内已无艾琳娜的身影。

意识篡改？从自己上车时那刻开始的吗？如何解决？引爆汽油自杀？杀光在场市民？自己是被贝瑟芬妮抛弃了吗？

无数思想从方锦棠大脑涌出又随即破碎。

自己暴露了凡存在已经成为了事实，而身穿高危局的制服更是败笔，庞大到让他无法理智思考的罪责压力在了方锦棠思维中。

但此刻已无暇平缓心情，方锦棠强压思绪掏出证件走出车辆。向交警展示证件后，指向车辆示意他找人挪车。交警并不理解那证件代表什么，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行为。

此刻他做任何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市民已经看见了。一段不知从何而来的台词浮现。

“英国国防政策的目的是为了让国民相信英国被保护。”

是的，损失已经生了，那就力所能及地去弥补。强压情绪后他找到另一名交警，让他与领导沟通，同时开始在微信群与手表内向高危局高层沟通，并找其余交警封锁交通，不管是封锁信息还是安排谈话，在场所有人至少都要保持在原地。

而他从未忘记现场还有一名疑似也有认知篡改能力的犯罪者。司机死后他并未获得任何能力，那个让他误以为在郊区并且屏蔽视野的才是主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