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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6时川，就像一个漂在天上的风筝，迟驰只要紧紧拽着它，6时川就不会跑，但迟驰一旦有任何松动的迹象，6时川就会像风筝一样从他手心溜走了。

他总是觉得6时川看他的时候，眼睛里总是带着一股“我要抓紧”和“没有下次”的意味，像是把每一天都当成他们的最后一天在过。迟驰提出要给家里换一套新的窗帘，说要把6时川的房间重新换一个装修风格的时候，6时川看着他的眼神都带着点讶异，迟驰在为他们之间的“家”做打算的时候，6时川是真的开心，也是真的惊讶。

迟驰不懂6时川这种仿佛他随时会松手的错觉是从何而来，而6时川也从来不主动开口向他索取什么，很少。大部分时候都是迟驰主动给予，然后6时川藏着眼里的惊喜和诧异，维持着表面的镇静坦然自若地收下来。

迟驰很想给予6时川所有他能给予的安全感，想要把缩在龟壳里的6时川拉出来，可是他好像不管怎么做都做不到。

飞机落地在江市，迟驰已经连续两个星期没有和6时川联系。那天迟驰带着微微的怒意挂断电话后，6时川再也没有主动拨过电话来，他们之间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默，没有人主动打破。默契地认定对方似乎都很忙碌，没有空再像之前那样，不管多晚都要空出来一点时间打电话。

迟驰返回江市消息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甚至也不知道6时川还在不在江市，还是说又回到了出差的地方。

他率先去了越川大楼，直奔着6时川的办公室而去，办公室内除了6时川另外一位秘书和一位特助之外没有别人，说明6时川还在出差，没有回来。迟驰从很早之前就被6时川特许可以随意进出他的办公室，以至于迟驰刷开指纹，推开那扇有些沉甸甸的办公室大门时，也没有一个人冲上来阻拦他，只是统统当做没看见，低眉做着自己的事。

6时川的办公桌上东西很多，但都归纳得整整齐齐，上面有一层细细的灰。迟驰拿起桌面上的相框，将倒扣的它翻过来，相框里的照片已经从6时川大学毕业时期的照片变成了前段时间的一张照片，上面的6时川唇角微微上扬，有淡淡的笑意。那天拍这张照片的时候，迟驰就在他面前。

迟驰抬手摸了摸6时川的唇角，眼底掀起些许涟漪。

迟驰想起裴昼那天说的保险柜密码，今天他也确实是为了这个来的。有些东西，迟驰一直不主动找6时川问，是在等着6时川哪天想要和他坦白的时候再谈，可6时川不讲，他就只能自己去挖。

挖开那些6时川认为难以启齿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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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驰抬手安静地摁下了保险柜的密码按钮，随即，数排的小格柜的锁舌在瞬间弹起，出低低的、清脆的声响。现在只需要迟驰一抬手，他就能把这些柜门一个个拉开，看到里面究竟放了什么东西。

迟驰抬手，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小柜门拉开，里面是一张光盘。黑金色的光盘，正面是花体雕刻出的英文字母，这是专门定制的，做得很漂亮。它被小心翼翼呈在一个异形玻璃底座上，将它稳稳卡在里面，闪着细碎的光。

中间两排，都是光盘。

最上面的一层，是6时川存储下来的各种笔记、纸张之类的，它们被书夹夹得整整齐齐，有些东西已经泛着浅浅的黄色，年代很久了。甚至有很多，连迟驰都不知道6时川为什么要放进去的东西。

迟驰取出刚刚看到的第一张光盘，和最上面的一沓书夹，坐在6时川这间休息室里，翻开了这本由泛黄的纸张汇聚在一起的笔记。

第一页，是一张被熨得整整齐齐的初三习题册封皮，上面写着6十三，初中九班。

第二页，是一张高中入学通知书。

第三页，是他的照片。

迟驰的手指停留在这页很久很久，照片上的迟驰的头不算长，只略微到眉眼，照片里的他眼睛对准镜头，礼貌地微微笑着，这是迟驰当时第一次月考时作为地理单科最高分拍的照片，贴在荣誉墙上，后来换榜之后迟驰也没再见过它。

这一页的反面，贴的是6时川的照片，6时川入学年级第一的照片，头盖住了点眼睛，宽大的校服将他瘦削的肩头凸显得很明显，面无表情的他看上去有些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