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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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在被控制住按倒后依旧大声喊着:“我爱你!我是因为爱你啊!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听话!”
“你为什么就是不懂!”
宋悦词慌乱之中把门口那盆绿植一脚踢倒,白色花盆从台阶上栽了下去,顷刻四分五裂,泥土散了一地,绿色叶片被压着,露出白色的根。
她呆愣了一会,索性蹲了下来,把头埋在了膝盖上,没有力气了,她已经动不了了。
凌越在阳台把她的动作看得清楚,他无法判断到底是什么让宋悦词有了这一系列的反应。但她的表现,很像某种应激创伤。
急于摆脱什么,就越被什么禁锢。
她现在看起来在麻痹和欺骗自己,只要看不见,只要捂住耳朵听不到,就没关系。
五分钟过去了,宋悦词却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肩膀甚至颤抖着。凌越叹了口气,一边转身下楼一边在想自己原来是个这么心软的人么。
应该不是的。其实他一直遵循的道理是:每个人有每个人需要背负的痛苦和磨难。这是他爷爷说的,他也一直都是这么认同的。
偶尔的举手之劳没关系,碰巧的见义勇为也没关系,那些都不是一直需要背负和承担的东西,只是很小几率下会发生的问题,所以可以暂时接受别人的帮助。
但现在的宋悦词,面对的是她一直背负却始终没有战胜的东西。这种时候的帮助,也许一点意义也没有,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何面对。
但凌越还是走到了她面前,“宋悦词。”这个名字他听过太多次了,但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那个人已经被带走了。”
他什么也没问,也没做任何猜测。他只是短暂地提醒一下她,让她能够脱离开这个看起来很痛苦的境遇。
凌越觉得按照她的个性,在自己调整好之后,就会恢复以往的状态。毕竟,他也见识过她的果决和冷静。
只是在他意料之外的,是宋悦词下意识地拉住了他的衣角。她拉得很用力,娇贵的衬衫面料被她拉出抚不平的褶皱,连她的指尖都用力到泛白。
像是抱住了一块浮木。
凌越没动。就像他当时就想跟宋涛说:“人怎么可能会没有软肋。”
他有,每个人都有。
软肋,很大意义上并不是一个浪漫的词语。更多的,代表了自己无法战胜的存在。
只是有些人的软肋很容易看出来,有些人的软肋藏在身体里。
藏在身体里的软肋,一点也不软,应该生着刺,碾着血肉。只有自己才会知道,那是一个多折磨人的存在。
*
美惠姨是在傍晚回来的,宋悦词已经整理好了情绪,没事人似的正在书房整理她外公的各种藏书。美惠姨打过招呼后就不再打扰她,把家里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收拾了一通。
直到从露台上下来后才过来问了她一句,“小词啊,我们楼上是不是住了人啦?”
“嗯。”
美惠姨:“是吧,我就说露台上怎么变化那么大,什么时候拉了张网?应该是球网吧?墙角还堆了一堆黄色的球,一看就不是小词你的东西呀。”
“新邻居是个男孩子啊?”美惠姨很了解宋悦词的个性,不会去问什么“人好不好,个性怎么样,相处起来还可以吗”这种需要接触过后才能回答的问题。
但宋悦词调整了一下她外公书案上白瓷瓶的位置,先是很轻地应了一声,随后说道:“他叫凌越。”
美惠姨很明显地愣了一下,“哎呀,你们已经认识啦?”
宋悦词不爱跟人打交道,抛开家里的事不说,自从受过伤之后,话就变得更少了。美惠姨也知道她们小词拥有过多少别人得不到的机会,但她并不想要除了舞蹈以外的方式去被人认可和知道。
但她小时候,甚至是初中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虽然很要强很有主见,但也很爱笑,有一大堆的好朋友。人长大都会改变,但宋悦词变得太多。
美惠姨看起来很高兴,她往厨房走,水池里泡着她已经细细择过一遍的野菜,她试探着问道:“那我一会包的野菜馄饨,拿一些给人也尝个鲜吧?”
宋悦词坐在那里,手边放着翻了一半的书,她从书页里找到一张没剪完的窗花。想起外公心脏病突发的那一天,是那一年冬天最冷的一天。
他大概有许多个日夜,细致又小心地替她剪窗花,就等着过年的时候同她一起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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