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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一直覺得壓壇請神沒什麼壞處,萬沒想到,潔身自好會引來窺伺。所以他狼狽地帶著書童從華光殿逃出來,邊走邊苦惱,&1dquo;我該怎麼辦?離太極觀開壇還有兩個月,現在奏請換人,來得及嗎?”
他的書童抱朴慘然看了他一眼,&1dquo;換人不難,但您不怕郡主打死您嗎?”
前有狼後有虎,好像只能坐以待斃。
他百思不得其解,&1dquo;這三公主到底是中了什麼邪,居然對我生出非分之想。”
抱朴望天,&1dquo;世子爺本來就很優秀,只是您過去太自謙,小看自己了。”
是嗎?寧少耘愁眉苦臉搖著腦袋,邁出了上西門。
那廂宜鸞回到雲台殿,吩咐預備火茸酥餅,又去看了排雲。排雲替她撿毽子崴了腳,算因公負傷,這會兒正悠哉地坐在窗前吃果子。見她進門,忙單腿站起來,&1dquo;殿下,臣的腳已經好多了,再養兩日,就能回去當值。”
宜鸞神情複雜地望了她半晌,還記得甫入渤海國境內,正趕上頭一場大雪。那雪下得好大啊,扯絮一樣漫天飛舞,遮擋住了行進的路線,車隊只得就地紮營,等著大雪停息。荒郊野外無遮無擋,車輿內冷得冰窖一樣,宜鸞蜷縮在褥子裡,照樣瑟瑟發抖。排雲沒有辦法,解開衣裳把她的雙腳抱進懷裡給她取暖&he11ip;&he11ip;這些零碎的細節到現在想起來,依舊讓她心頭隱隱作痛。
走上前,宜鸞伸手抱住了她,嘆息著說:&1dquo;謝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
排雲愣了下,頗為不好意思,&1dquo;臣只是給殿下撿了一回毽子,殿下也不用如此感激臣吧!”
宜鸞搖搖頭,遠不止這些,但說出來又怕她不安,遂搪塞:&1dquo;我做了個很真的夢,夢裡我們吃了很多苦,闖不過生死劫。”說著勉強一笑,&1dquo;總之再見到你,我很高興。我們就在礱城裡安身立命,哪兒也不去。將來我要給你找個好門戶,風風光光把你嫁出去,嫁到人家府上,做當家的少夫人。”
排雲都聽傻了,不知公主吃錯了什麼藥。但她既然情真意切,自己又怎麼忍心拒絕呢,忙點頭不迭,&1dquo;說准了,不許反悔。”
宜鸞說當然,那些陪她走了一路的故人,個個都要善待。所以眼下第一要緊的,就是杜絕再次和親的風險。
宮人進來稟報,說點心已經做好了,問殿下現在用不用。宜鸞大手一揮,&1dquo;找個精美的食盒裝起來,我要送到凌王府上去。”
排雲想當然,&1dquo;寧世子又得罪殿下了?”
宜鸞心平氣和說不是,&1dquo;你們對我的誤會太深了。像我這樣光明磊落的人,以德報怨的事,何曾做過?”
她說完,轉身往外去了,留下排雲咂摸了好一會兒,殿下是不是說錯了?她想說的是以怨報怨吧!
反正不要太在意這些細節,宜鸞帶上那盒火茸酥餅直奔凌王府,因為身份的緣故,受到了蒲城郡主熱情的款待。
照著輩分來說,宜鸞得喚郡主一聲表姑母,親戚里道的,本來就比一般人親近。蒲城郡主又很喜歡宜鸞,以前是自知深淺,沒敢奢望。這回聽少耘期期艾艾說起今天的遭遇,蒲城郡主高興得連連拍打他,拍得他的胳膊都快青了。
&1dquo;哎呀,好&he11ip;&he11ip;好好好&he11ip;&he11ip;”郡主喜滋滋道,&1dquo;長公主殿下鮮少登門,我曾吩咐少耘邀你來赴春宴的,可惜一直沒能把你請來。今日好不容易有空,一定要留下吃飯,讓少耘好好作陪。”
宜鸞瞭然,蒲城郡主明白了她的意思,接下來就看寧少耘的了。
當然了,以權壓人不好,宜鸞在郡主面前裝得很乖巧,輕聲細語道:&1dquo;姑母,我來得唐突。先前和表兄說起,他還不大情願,就怕我固執己見,惹他不高興。要是他生我的氣,那可怎麼辦!”
這番話說完,連陪同來的宮人都連瞥了她好幾眼。
蒲城郡主則奇異地心疼起來,都說常山長公主霸道,看看,哪裡霸道了?一定是那些嫉妒她的人惡意中傷她,畢竟金枝玉葉,又生得花容月貌,世間的&1dquo;好”都被她占全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不是古來就有的惡事嗎。
郡主大包大攬,給她吃了定心丸,&1dquo;他不敢,你放心吧!殿下這樣的好姑娘,撥冗登門是看得起他,他還不情願起來,真是給他臉了。”
越看越覺得歡喜,這可是少帝胞姐,西陵實打實的長公主。凌家若能尚主,多大的榮耀!
宜鸞聞言,文靜地笑了笑,&1dquo;其實我來,主要還是為看望姑母。但願沒有讓人誤會,引出什麼閒話來。”
郡主說哪能呢,&1dquo;咱們原本就連著親,殿下走動,不是很尋常嗎。再說礱城民風開放,相王家的清河郡主,半路堵截太傅都沒人議論,長公主殿下來看姑母,誰會多嘴?”
這個消息倒很讓人意外,世上還有人敢打太傅的主意?
&1dquo;太傅師從皋府,據說皋府的人不能娶親,李懸子堵他做什麼?”
這說來話就長了,蒲城郡主道:&1dquo;一是看中人才,二是存心拉攏。”
當初先帝過世,聞譽年少,令鄢皇后臨朝稱制,相王和太傅左右輔弼。這些年太傅的精力都放在教授少帝上,不佐王事,不表示他沒有輔政的權力。相王這人,仗著功高把持朝政,太傅受顧命,也有牽制相王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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