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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喜上眉梢，轉頭看見幾個同行的學生神色複雜，也沒再多問什麼。

次日的理綜也順利考完了，凌雲發揮穩定。最後一科是英語，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的成績應該能在14o分上下，總分過7oo沒什麼問題。劉棟樑拿鋼筆在紙上算了算，心裡已經籌划起慶功宴。

凌雲也是一臉輕鬆，跟同學去食堂吃過午飯，又回到宿舍休息。

午休時宿舍很安靜，大家聊了幾句就各自上床睡了。睡到一半，門口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門口下鋪的同學下了床，不悅地抓起牆上的話筒，問對方找誰，接著放下話筒朝身後喊了句：「凌雲，找你的。」

凌雲睡眼惺忪地下了床，接起電話，是一個親戚打來的。

凌雲問他有什麼事。

親戚說：「你考完了沒有？」這個親戚家裡沒有讀大學的孩子，他也不知道高考要考多久。

凌雲沒有回答，又追問他怎麼了。

親戚猶豫了一下，說：「你爺今晌午在外邊喝了酒，家去看見狗吐了一地，也不等醒酒，就騎著摩托車帶著它上鎮上找大夫。走到半路的時候，叫卡車撞了。全身骨折，頭也撞破了，怕是活不了了，你要是考完了，快過來鎮醫院見他最後一面吧。」

凌雲茫然站著，一言不發地掛了電話。

他木訥地回到床邊坐了半小時，室友漸次起床，他如同行屍走肉般跟在他們身後去了考場。

一直到考試開始，他也沒從那個消息中緩過神來，渾身僵硬，腦中一片空白，親戚的話在耳邊久久迴響，英語聽力一句都沒聽進去。

聽力結束後，他看著空白的考卷，額頭上冒出汗來，右手也禁不住顫抖起來。他試著深呼吸，胸口卻堵得密不透風，幾乎讓他窒息。他知道自己再也扛不下去，於是一目十行地看著試題，匆匆寫了答案，作文直接放棄，開考不到4o分鐘就提前交卷離開了。

劉棟樑和級部主任得知凌雲棄考的消息時，他已經坐上了回白雲鎮的客車，這會兒把他抓回來考試也來不及了，只能由他去了。老師們站在路邊長吁短嘆，不約而同地點起了煙。

凌雲回到鎮上時，凌振宇已經死透了，煤球也死了。

不知從哪裡來了一幫姑婆，正在他家裡扯著白布布置靈堂。親戚們看見凌雲回來了，都跑上來圍著他，一個個抹著眼淚說「可憐見的」。

凌雲一滴眼淚也沒流，他站在人群里，空望著堂屋的方向，並沒有覺得多麼傷心。這男人直到死也要拉著他往泥潭裡走。

在親戚鄰居們的幫襯下，凌雲辦完了父親的葬禮，雖說潦草，該有流程也算走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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