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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童终于明白,廖思成是和他完全不一世界的人。可他又觉着好奇,这是对他而言全新的一类,也许这人让人捉摸不透的习惯个性,也跟他这些年只靠自己,漂泊和简单的环境有关,因为不知怎的,邹童经常感到他和周围的人和事缺乏关联,或者直接地说,他是一点儿都不敏感呐!&ldo;你经常回国?&rdo;想起他前段时间去南大看他姐,就顺口这么一问。&ldo;开始八年都没回去过,这两年有绿卡,出差或者休假才会回去。第一次回去看见我妈,吓了一跳,她怎么老那么多啊?连我姐都跟以前不一样了。&rdo;&ldo;哦?怎么不一样?&rdo;&ldo;不象以前那么凶了,呵呵,&rdo;廖思成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好像也没感到不妥当,&ldo;以前特好强,什么都跟我比。我考上少年班,她没考上,有两三年没跟我讲话呢!&rdo;&ldo;她那么厉害?&rdo;邹童想不到廖思风是那样的人,但回头算算,青春期谁没傻过?鸡毛蒜皮大的事儿,就跟天塌了似的。&ldo;她象我妈,特要尖儿,我和我爸都让着她俩,得罪不起,不过这两年我姐好多了,倒是我妈越老越泼辣,独裁到底。你妈妈是什么样的人?&rdo;&ldo;记不得了,她过世得早。&rdo;&ldo;哦,那也挺好,不然女人更年期,真够男人受的。&rdo;邹童恐怕想不出第二个人,会说出这么无礼的话,但他知道廖思成并没有什么坏心眼儿,所以也不会生气。正好这时候,手机响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ldo;邹童吧?&rdo;对方语气很礼貌,&ldo;我姓郑,江总让我联系你的。&rdo;他想起前几天,江洪波提过美国分公司的人会过来出差,大概会找他。&ldo;哦,有什么事?&rdo;&ldo;我正好过来开会,江总有些东西,让我交给你。&rdo;若是江洪波当面这么问,邹童是铁定不会给面子的,但毕竟中间隔了个别人,也不好太让彼此难堪,于是委婉地说:&ldo;您住城里吧?我这里过去也挺不方便的……&rdo;还不待他说完,就被廖思成抢白:&ldo;没关系,我送你过去啊,哪间酒店?&rdo;邹童简直恨不得把他舌头给剪了。&ldo;喜来登,&rdo;对方明显听清了廖思成的大嗓门,&ldo;你们到了给我电话吧,我晚上请你吃饭。&rdo;&ldo;你听不出我不想去啊?&rdo;邹童一挂断电话,就冲廖思成吼,&ldo;怎这么不长眼力介儿?&rdo;&ldo;为啥不想去?人抽空来看你,一番好意么!&rdo;&ldo;这你也知道?&rdo;&ldo;……哦,你的电话声音挺大,我都听见了么。&rdo;邹童能给他气昏。他们把东西收拾完,蛋糕刚烤好,邹童放进冰箱降温,想着反正自己需要买些鲜奶油,总得出门,也不再为廖思成的莽撞生气。上车以后,很严肃地叮嘱他:&ldo;以后我打电话,就算不躲开,也不是说你可以听,你最好自己回避;再有,别用你的标准帮我拿主意,该闭嘴的时候就闭嘴。&rdo;&ldo;行,记住了。&rdo;廖思成果然不以为忤,毫不介意被教训。邹童就知道,这种人和普通人脑筋构造不同,果然要把话说明白,否则依靠廖思成的常识,不晓得要气他多少次。郑经理已经在酒店的大堂等,虽然没见过邹童,这里中国人稀少,还是很好辨认。见面就想请他吃饭,邹童连忙说:&ldo;我刚吃完过来的,而且我朋友还在车里等呢,不太方便。&rdo;&ldo;那好,&rdo;也许是江洪波嘱咐过,郑经理一点都不敢牵强邹童,&ldo;我们在这里坐吧!&rdo;大堂的沙发座那里,他从包里掏出档案袋,递给邹童:&ldo;这里有张名片,是新华社驻西雅图的领导,江总和他打过招呼,你有什么难事可以直接找他,基本上什么都办得通。车钥匙是江总帮你租的一辆,提车地址什么都写得很清楚。你呆的时间不长,买了也带不走,到时候再卖也麻烦。如果车型不喜欢,可以去dealer那里更换。最后一样是张支票,留给你急用的,江总说,这里人生地不熟,让你好好照顾自己。&rdo;江洪波的伎俩邹童是烂熟于心的,他不可能给郑经理知道自己的身份。但这事儿也不难敷衍,估计郑经理现在就以为自己是了不起谁的儿子,江洪波不过是变相送礼贿赂而已。所以,这戏码邹童还得配合着演,否则郑经理有辱使命,不愿放弃,变着法儿地纠缠自己,反倒麻烦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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