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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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儿难养,这些日子不曾去看二皇子,那惯会记仇的小东西不知道如何在心里怨她呢!
轻汗微微透碧纨,流香涨腻满晴川。浴房内,水汽蒸腾,浴盆里的水浮在美人胸口上下,春光时隐若现。
“都下去罢,周琴黄卉留下。”
“本宫这几日听了桩陈年趣事…”众人退下,明丹姝手里捏着玉盏,细斟慢饮一斛春日方好的梨花白。
似乎酒量尚浅,眼角吊着一抹桃红,玉面被热气醺得像是染了醉意。随口道:“听说…前太医院正赵松茂,还有个妹妹过去亦在宫中为医女?”
周琴替她揉肩的手劲忽然收紧,在透白玉腻的香肩上留下一道指痕淤红。“奴婢该死。”
明丹姝不以为意摆了摆手,睨着一旁的黄卉:“你在宫中年久,可有听说过这事?”
她如今所言,不过是顺着断断续续的线索,拼凑出来的…但不打紧,身边这二人足够帮她将故事拼凑出来了。
黄卉正背对着她调香,闻言动作缓了缓,看不清神色回话道:“奴婢听说过,十九年前有一批医女替当今太后膝下的七皇子侍疾。七皇子夭折后,那些医女都被赶出宫了。”
“赵太医的妹妹,那医女名唤赵榆霜,嫁与大理寺衙役孙氏为妻,或许生下一儿一女?”明丹姝听了黄卉的话,心中的猜想愈发笃定,赵榆霜果然与七皇子夭折有关。
恭怀皇后与祁钰,太后与七皇子…荒谬真相几乎呼之欲出。
偏头与周琴道:“真是巧了,若非赵松茂有言在先二人是师徒,本宫要将孙景当作是他外甥了。”
周琴的动作停住,走到她身边,瞟见一旁的黄卉…欲言又止。
“黄卉,去门外替本宫守着。”
周琴见人退下,忽然跪在她身边,开门见山道:“娘娘既已知道,想要我做什么便说吧。”
明丹姝伸手将她扶起来,手拄在浴桶边上,饶有兴致问道:“你母亲替恭怀皇后动手害死了七皇子,这事太后知道吗?”
不难猜,郑国公府倒了以后,恭怀皇后受牵连自缢,临死前定要为势单力孤的太子祁钰安排个稳妥的去处。
郑国公府蒙受不白之冤,成了皇权与门阀博弈的牺牲品,皇上定会再为太子寻个寒门庶族出身的养母。
丽贵妃和大皇子有江南门阀为倚靠,唯一能与之一抗的,便是手握天下三成兵权的骠骑将军府和河阳刘氏。
当时的太后养着自个儿的儿子,太子就算落到了其身边教养仍是地位尴尬。恭怀皇后没有时间步步为营筹谋,最利落的法子,便是取而代之——让祁钰,成为太后、成为寒门庶族、乃至先皇抗衡门阀唯一的指望!
“你是皇上的人?”如此,便只有这一个原因,周琴是受皇上指派到她身边。
“不是。”
“为何帮我走出教坊司?”既说不是,明丹姝并不怀疑,周琴此时再无必要瞒她。
“我说过,是合作。”周琴不知想到了什么,情绪忽然难以遏制,许多日来镇定自若的脸上忽然有了裂痕。重复道:“我要进太医院。”
“赵松茂是你舅父,孙景是你嫡亲兄长,为何要舍近求远选了本宫?”
沉默许久,明丹姝亦不急着逼问,慢条斯理握着整理着胸前纠缠成结的长发。
“我…十九年前,我七岁,孙景九岁。有一日傍晚母亲下职回来,十分惊慌地收拾细软,让父亲带着我与孙景回江阳老家。”
周琴说话时垂下眼眸不再看她,手掌攥着衣角指节泛白,哽咽着咂了咂嘴…难以启齿道:“路上遭山匪抢劫…父亲为了凑齐路费,为了…为了留下孙家的香火…将我卖进了青楼。”
明丹姝愕然…无论如何她并不曾想到周琴的身世这样凄苦…浴房内醺得人神倦思缓的雾气似乎散了许多。
她在百戏班里五年,已尝尽了女子在这世道里所能遇到的恶意。。。何况周琴七岁入青楼…物伤其类,歉然道:“我…我不知…”
“无妨。”周琴结果她递来的酒盏,一饮而尽。眼中含着的泪意像是珍珠,压抑按耐着不肯示弱:“我十五岁时燕欢楼开始接客…直到五年前,遇到了孙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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