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文学少女（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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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老师只是轻描淡写地叫了我一次。

那堂课上她更青睐的，是杨小宛、陶小雅、汤小佳等秀外慧中的女孩子。她尤其喜欢叫她们到讲台上去娉娉婷婷地出风头。

“稳妥”“漂亮”，这是那一天的语文老师所追求的全部。不要针砭、不要萧瑟、不要杯中酒，也就不需要莫小冰的深刻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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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休息后，留给作文课的时间不足半小时。

老师先是安排大家赏析了班上几篇优秀作文的选段——其中自然包括我的；然后叫了施小宁起来，让她朗读她的一整篇文章。

这是上次布置的作文。写得真不错，不愧是我引以为傲的知己施小宁的手笔。我那篇在立意上的确逊她几分，不得不心服口服。

她读的过程我听得津津有味，可慢慢地，我察觉出不对——这太耳熟了。不知怎么搞的，我作文中间用于铺垫与抒情的两段，凭空出现在了施小宁的口中，听起来既无比熟悉、又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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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欣赏文章的心情不再，整个人愣在了那里，心中五味杂陈。

朗读声毕，将妙笔生花娓娓道来的施小宁赢得了满堂喝彩。似乎没有人现她的文章中夹杂着文风不一、略嫌突兀的两段。

我越想越不解，下课就直接去问了施小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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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小宁说，是语文老师帮她修改了文章，叫她在课上读。中间多出来的两段，她只知道写得不错，也隐约觉得像我的文笔，却没来得及细想。

我们都对语文老师这种行径感到难以置信。她向我、向施小宁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擅自剪切粘贴，仿佛她为刀俎我们为鱼肉，害得施小宁在这场无妄之灾中噤若寒蝉，害得我在怒火中烧中郁郁不乐。

若非我与施小宁是高山流水的知己，友情不至于如此不堪一击，只怕要散了。

原来，继白老师之后很喜欢我的、这位“温柔”的新老师，并不怎么温柔。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就这样，文学少女们窥见了真实世界的一角，它的浊气沾染了心中本来清明的文人魂魄。

看样子，文章只要一拿出去见了天日，真不知会面临怎样的分割抄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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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我又回味出另一种悲哀：原来，我竟如此缺乏自知之明。

我整日里自诩与施小宁平分秋色，但到了关键时刻，我写的东西，充其量只能取其精华，为施小宁的大作锦上添花而已。

——既生瑜，何生亮？

老师这种生物，真是太过精明，也太过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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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回想起来，施小宁的才华比我更受认可，事实上不止这一次。

小学五年级时正值世纪之交，老师敦促我们参加一个很正式的征文比赛，主题是“畅想新世纪”，要求5千字以内。

我写了一篇长长的文章交了上去——现在早不记得写的是什么了，得了市级三等奖。这听起来像个重在参与的成绩，但当时整个学校有奖可拿的也不过寥寥几人，所以还是备受各路人马的瞩目。

印象深刻的是，那年过年，亲戚来我家聚餐时，我大姨夫读到了我写的《我是小甜甜》同人文，却问这是不是我那篇获奖文章。

他一脸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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