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夜半箫声(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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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岩止微微敛了敛幽眸,冷冷扫了他一眼,显然对于容和这样绕圈子的喜好有些不耐烦。
“我特意准备了一个好主意要献给岩止大人。”容和虽行事散漫,但说到正经事时,那双银灰色的眼睛却冷厉阴婺地泛起了精芒,那一身灰布长袍反倒遮掩了一些他锐利的棱角,显得翩翩儒雅得很,若放在中原,俨然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模样。
见岩止并无要追究他找莫的麻烦生闯进来的行径,容和轻轻扫了扫袖摆,探入一只手从衣襟里掏出了一方锦盒,然后亲自奉送到了岩止的面前,打开了它。
岩止的双瞳依旧淡漠深邃,漆黑的双瞳没有一丝感情,他的眼睛漫不经心地在锦盒中所呈的字囊上扫了一眼,那字条很简单,仅仅四字而已,但他的嘴角却更加残酷地勾了起来。
容和似笑非笑地暗自观察着岩止的反应,直到现在,他的全身才骤然松懈了下来,看来岩止大人是很满意他奉上的主意了,可怕的岩止大人起怒来可真要命,他可没忘记自己在岩止大人这吃了多少苦头。
“岩止大人,说起来,您不觉得您对那个孩子太过上心了吗?”容和合上了锦盒塞回自己的袖子里,懒洋洋地走到殿阶上坐了下来,反客为主地命令侍女替自己奉上了一壶佳酿,来岩止大人这,可不能什么便宜也没占到。
头曼单于的年纪越来越大了,他即使想对付岩止殿下,恐怕也力不从心。莫说现在了,就是放在十年前,头曼单于的身体健壮,岩止殿下却是举步维艰,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朝不保夕的时候,他都没能成功除掉这个始终被他视为心腹大患的儿子。而他亲手培养出来的儿子图格殿下却远远不是岩止殿下的对手。
一切都那么顺当。
容和眯了眯眼睛,那双银灰色的眼睛里迅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韵味来。若是岩止殿下开始对某一件事物或是某一个人太过上心的话……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或许,您对那个预言太过关心了。”容和笑得更加古怪了,说起来,那位格桑姑娘可真是一块无价之宝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够成功将可怕的岩止大人气得不轻,看来他还真不能小看了那个小姑娘。
岩止幽黑的瞳眸逐渐染上一丝氲气,他润泽性感的薄唇凉凉地向上勾起,就像一轮钩子弦月一样,此时的岩止,就像一只危险的猎豹,优雅却充满杀伤力:“这似乎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容和微微一愣,他可是太了解岩止不过了,危险的气息简直是排山倒海而来,岩止可不喜欢他搅和他私人的事情。
容和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两声,转而说道:“您对这个孩子实在是耐心极了,我只是好奇,以殿下您的作风,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直接告诉那个小家伙她属于您,必须成为您的女人就好不是吗?”
岩止想要的,从来只需要占有那么简单,至少从这十几年来他对岩止的了解看来是这样的。无论是权力、兵力、甚至是那个匈奴王至高无上的位置,无一不是如此。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容和才会在这么多位殿下之中,唯独看中了岩止。
岩止一只手慵懒地支在自己的头上,半身斜靠地卧在软塌之上,英俊绝伦的脸仿若一件完美无涛的雕塑品,带着一股魅惑人心的气质。
那个险些让他气糊涂的小女人?
他幽深的墨眸顷刻间被一股诡异却曼妙的淡绿所弥漫,他唇畔的弧度竟也在悄然加深:“她不一样。”
就像保存着这股野性和不羁的克拾拉至今仍旧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神驹一般,那个让人无计可施的小东西,他看中的,正是她同样傲慢而独一无二的灵魂,他会征服她,连带着征服她那颗自由不羁的灵魂,就像征服克拾拉一样。
她总不会每次都成功将他气糊涂的,对她,他有足够的耐心。
“呃……”容和忽然被岩止直接到有些让人措手不及的答案噎了一口。
岩止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袖摆一挥,从软塌上起身,直接将可怜的容和给丢下了。
夜风袭来,孟轻尘欲寻那箫声而去,贡桑反倒有些担心起她瘦弱的身子会不会被夜里的冷风吹出毛病来,况且出来也没带件斗篷:“姑娘,担心着凉。您若爱听曲,改日老奴给您找几个玩曲子的人进来给您解解闷。”
贡桑并不懂音律,更别提能听出这箫声的特殊之处,在她看来,这乐声与他们草原上的羌笛牛角吹出的声音没什么区别。
箫这种乐器,盛起于中原,但是出了云中之地便几乎无人会懂得吹奏它了,孟轻尘也并不很懂音律琴箫,只是当年他所纳入麾下的那些奇葩怪才之中有一位苜夙子,实在是位风雅人物,除却性情古怪一些,她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真正隐于山林暮野,过着闲云野鹤般生活的奇才豪杰,耳濡目染的,她也对这些东西略知一二。
此时这箫声定然是无法与苜夙子相较,但也是悦耳怡人,令她不禁想要探究奏箫之人究竟是谁,就连在岩止那回来后那股莫名其妙的郁闷也都被她暂时忘却,抛诸脑后了。
“贡桑,王城之中可有和我一样的异邦人?”孟轻尘侧过身看向贡桑。
贡桑生得高瘦,体态比起一般中原女子要高出不少,因此孟轻尘如今与她讲话之时,仍然需要微微仰起头。
孟轻尘忽然问起这么一个问题,就连贡桑也愣了愣才回答道:“老奴不知,应当是没有。”
这几年她的专职便是负责照顾这个孩子,在王城里,每个人惟有尽心于自己的份内之事,其他事情是不可过问的,就连她贡桑也无法明确回答孟轻尘这个问题。也许有,也许没有,这几年虽没有什么大的战事生,但与中原大秦却也生过不少摩擦,谁知道那些奴隶之中会不会有一两个被俘虏的中原人呢?
“贡桑,随我去看看。”孟轻尘白皙的肌肤如若凝脂,她忽然一笑,来了兴致,精明璀璨的光华从她的翘起的唇畔流淌出来,稚气未脱的脸上也因这隐秘的箫音而神清气爽起来,墨如绸,眼如星辰,此时在月华的笼罩下更是明眸皓齿,风华内蕴,就连贡桑一个妇人家也不由得看得一呆,待她回过神来,这个初长成却青涩稚嫩犹在的女子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
她的性子一点也没变,这小家伙可霸道得很,打定了主意便去做,哪里肯给人拒绝的机会?
孟轻尘的内力已经大有所成,顺着那飘缈得仿佛只是一场幻觉但却确确实实存在的箫音寻去,并非难事。
走在清幽的石板路上,不知不觉间她便已出了西殿,入了东殿,一路上偶尔会碰到纪律森严的王城守卫正在巡逻着,和往常一样,即使他们见到了她也像视而不见,没有人不知道王对这个中原人就像对克拾拉一样,根本不限制他们的行动。
对于东殿的一切,孟轻尘并不熟悉,这里她极少去,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竟让她觉得有些陌生。拢了拢被风吹乱的丝,孟轻尘只觉得那声音越清晰,只是越往后走,她现这一路越萧索起来,就连守卫和干活的下人也越来越少了,就连空气中竟也参杂了些许苍茫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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