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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宇恬风静静地看着湛蓝色夜空中那轮遥远的残月,很难想象——如果一切太平,就让他每天和霜庭哥哥待在一起,同进同出、同吃同住,朝夕相对、亲密相处。
他渴盼那样的一天,同时,又害怕那样的一天。
到时候,他会不会控制不住、每天将他的哥哥弄哭。
哭?
凌冽眼尾泛着薄红的模样瞬间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乌宇恬风的手抖了抖,明明溪水已足够冰凉,可肌肤之下的血液却仿佛在沸腾,一股一股的邪火呼啸着烧遍他的全身。
他恼火地拍了水面一下,在溅起的涟漪中、终于还是放弃地将双手藏到水下。
他迟早要疯。
迟早要为了凌霜庭疯。
汩汩流淌的灵溪,终于还是在一时三刻后,尽职尽责地涤去了乌宇恬风身上的热和污,看着指尖汩汩散去的白色水纹,他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准备换一个位置。
下游还有几个在溪水中洗澡的蛮国勇士,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窘迫。
淌着水重在对岸找到一处安静之所后,乌宇恬风才放松下来,他靠着岸边的原石静坐了一会儿,等差不多冷静下来时,那边几个蛮国勇士却打闹起来——
其中年纪最小的一个,被其他几个泼了满头水,他忍不住抱怨道:&1dquo;哥哥们就会欺负我!”
他说的是苗语,却是乌宇恬风从小最熟悉的语言,他本想嗤笑一声,可才一动,就感觉到自己因为&1dquo;哥哥”和&1dquo;欺负”两个再简单不过的词,又燃起了荒唐的旖旎期许。
&1dquo;&he11ip;&he11ip;”他皱了皱眉,瞪着水面下方,忍不住轻嗤了一声。
小时候,大巫曾经教导了他很长一段时间,神秘高贵的大人牵着他在雪地中不间断的行走,将饥饿、困倦、疲惫、寒冷都算作是人不该拥有的欲念。又在他快要昏死的时候,及时给他送上一碗热腾腾的奶泡饭。
&1dquo;神明赐予我等身体,不可妄用、不可纵欲。”
——大巫的教导言犹在耳,乌宇恬风无奈,只能慢慢地将自己整个身体重泡入水中,双手交叠地趴在那块巨大的原石上,阖眸、尽量逼自己静思。
他心里念着繁复的经文,目光却被原石后一株不知名的野花吸引。
夜风簌簌,浅紫色的花瓣在风中摇曳,不似漫漫雪原上只有白、只有望不尽的白。
&1dquo;&he11ip;&he11ip;”
心中的经文卡了壳,乌宇恬风放弃一般,闷闷地低下头,蘸着水,在那块光滑的石面上,轻轻画了&1dquo;霜庭”二字。可惜,他不怎么会写中原的汉字,水顺着石头滑落,将那两个字糊成了一团。
正在他有些焦躁地抄起水,想掩盖掉自己的&1dquo;罪行”时,地面忽然一阵颤动。
乌宇恬风皱了皱眉,下意识半蹲下身、戒备地看向远处的山峦——南境地动频繁,莫不是雨后又出了什么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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