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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车缓缓停下,道路尽头是几辆横着的警车,再过去则是医院。五六名警察用对讲机大声交谈,刘砚把车开过去,一名警察跑过来喊道:&ldo;封锁了!不要过去!&rdo;警察猛拍车窗,前方响起刺耳的机枪声,听得刘砚不寒而栗。蒙烽摇下车窗,警察俯身道:&ldo;回去!都回去!&rdo;刘砚道:&ldo;我一定得过去!&rdo;机枪扫射声震耳欲聋,警察大喊道:&ldo;都死了!活人已经撤离,那里已经是隔离区了!&rdo;刘砚发着抖,盯着那警察,注意到他的脖颈处一道浅浅的伤口,伤疤上已经结痂。警察的侧脸浮现出淡淡的紫褐色斑纹,焦急道:&ldo;掉头!离开这里!政府很快就会开始疏散!&rdo;远处又是一声爆炸,警察不再理会刘砚,打了个手势,转身跑向防线。哀嚎声大了起来,呜呜犹如风吹,刘砚想起电话里,与母亲最后对话时的风响。&ldo;妈‐‐!&rdo;刘砚大哭起来,猛踩油门,开车冲向封锁圈。蒙烽:&ldo;刘砚!醒醒!别冲动!!&rdo;蒙烽紧紧抱着刘砚,在他耳边喊道:&ldo;我来开车!让我开车!&rdo;刘砚近乎疯狂地狠锤方向盘,又以头猛撞,最后脖侧被蒙烽使力按下,眼前发黑,躺倒下去。再醒来时,刘砚短发凌乱,斜斜躺在副驾驶位上,道路两侧黄色的灯光在他脸上闪过。蒙烽:&ldo;你睡会。&rdo;刘砚沉默,昏昏沉沉,问:&ldo;这是什么地方。&rdo;&ldo;出城的路。&rdo;蒙烽专心地开车,沿着马路离开z市。刘砚:&ldo;不回你家收拾点东西么。&rdo;蒙烽摇了摇头,刘砚双眼迷蒙,朝窗外看,z市三环外一切如常,路边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还开着。&ldo;要通知他们疏散不。&rdo;刘砚疲惫地说。蒙烽答:&ldo;政府会通知的,他们已经知道了,你现在冲进别人家里大喊大叫,也不会有人相信的。&rdo;刘砚勉强点了点头,他们都避开了那个沉重的话题,谁也不提医院与刘砚母亲的事。车流越来越多,行车速度缓了下来。刘砚借着灯光,翻开那本《丧尸生存手册》,问:&ldo;你就没有要找的其他人了么?&rdo;蒙烽淡淡道:&ldo;有几个战友,不过他们都不在本市。&rdo;刘砚翻开书。【b,逃生装备:现在是时候挑选维持你的生活甚至生存所需的装备了。在短途转移中,标准的灾害生存工具包就够了。而在更长的路程里,以下列出的物品都应是必须的。】刘砚自言自语道:&ldo;不管你要去哪里,水,每天3升。&rdo;&ldo;什么?&rdo;蒙烽问道。刘砚:&ldo;停车。&rdo;刘砚推开车门下车,带了钱包匆匆跑向路边的便利店,店里空空荡荡,蒙烽烦躁地猛按喇叭。刘砚打手势示意稍等,进便利店里买了一箱罐头,蒙烽马上下车跑过去,协助他把东西搬上车,刘砚再进商店内,买了手电筒,蒸馏水以及烧烤用的炭炉,最后把巧克力和高浓度的白酒磕磕碰碰地搬上车。前面的车走了,后面等待的车队猛按喇叭,却有更多的人下车,翘首眺望。刘砚盖上车门,茫然问:&ldo;你们为什么离开这里?&rdo;车主有男有女,所有按喇叭的声音都停了,看着刘砚不说话,片刻后不少人交头接耳,纷纷跑向便利店开始抢购东西。蒙烽:&ldo;走吧。&rdo;刘砚上车,再次前进。他花光了所有的现金,信用卡上透支了五千多元,买到一个急救箱,一个烧烤炉,两大桶水,一箱牛肉罐头,一箱午餐肉罐头,一大盒巧克力,四个手电筒以及大排的电池。一个玩具望远镜,还有一包肥皂,一包洗衣粉,两箱饼干,十卷保鲜纸。蒙烽说:&ldo;我们去你学校么?&rdo;刘砚:&ldo;对,其实可以不用买这么多东西的。&rdo;蒙烽:&ldo;不,你还应该买几个水壶。&rdo;刘砚道:&ldo;学校里有,希望那里没事。&rdo;刘砚低头翻书,蒙烽问:&ldo;书上怎么说的。&rdo;刘砚答:&ldo;这上面把丧尸爆发分为四级,第一级是骚乱型,通常只有十到二十只会感染病毒,造成小规模骚乱。老天这书简直是疯子写的……头头是道。&rdo;蒙烽:&ldo;继续说。&rdo;刘砚:&ldo;第二级是危机型,通常有20到100只行动……可能市中心和医……可能家里附近就是这个规模了。&rdo;&ldo;第三级是灾难型,丧尸的数目将以千计,在方圆数百英里的范围内肆虐。袭击的持续时间加上漫长的扫尾工作可能会有数月之久。这个时候军队出动进行封锁,清扫。&rdo;&ldo;还有么?&rdo;蒙烽问。&ldo;第四级是毁灭型,这个时候丧尸已经占领了整个世界,幸存的人类需要花十年到十五年,等待它们自然腐化或者自相残杀……这太扯了。&rdo;刘砚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荒唐感,只觉手册上所言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然而真实的事情就发生在今天晚上,令他无法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车队前进速度又缓了下来,蒙烽说:&ldo;是一种类似于狂犬病的病毒而已,只是人类还没发现,疯牛病,狂犬病,这些都会研究出疫苗的,这次也一样。&rdo;刘砚点了点头,望向窗外出神,狂犬病和这种病毒虽然有很大的区别,却也具备了惊人的相似之处。所有患病者都会失去神智,四处游荡攻击,都会通过体液传染,区别只在于前者发生在活人身上,而后者发生在死人身上。但谁又能证明,那些行走的丧尸已经死了呢?刘砚想起拖着肠子的保安,不禁打了个寒颤。车队龟速前进通过高速路收费站,还有三辆车时完全停止。收费站上的扩音器大声说:&ldo;前面路段施工,接到交管局新通知,请所有车主向国道973移动,这里暂时停止通过,给您造成的不便非常抱歉。&rdo;蒙烽:&ldo;怎么办?要封锁隔离了。&rdo;刘砚:&ldo;再等等。&rdo;前面第一辆私家车的车门打开,车主跳下车来,那男人指着收费站工作人员大骂,声音太远听不清楚,刘砚举起望远镜,蹙眉观测,见到那男人挥舞的手腕上有一道疤痕。再朝车尾看时,一名母亲惊疑不定地抱着小孩瑟瑟发抖。&ldo;你看得见么?&rdo;刘砚把望远镜递给蒙烽,蒙烽看了一眼,刘砚道:&ldo;他的耳朵后面。&rdo;蒙烽也注意到了。&ldo;灰色的斑。&rdo;蒙烽说:&ldo;他应该见过丧尸,他被传染了。&rdo;刘砚:&ldo;你记得那名警察么?&rdo;蒙烽喘着气,点了点头。车主交涉未果,脸色煞白,钻进车内,继而猛踩油门,砰的一声巨响撞开关栏,冲上高速。&ldo;禁止冲关!&rdo;收费站上的大喇叭喊道。巡警纷纷过来,刘砚道:&ldo;果断走!&rdo;蒙烽咬牙一踩油门,跟着冲过收费关卡,五六辆车紧跟而过,驰上高速,刘砚回头看,只见警车长鸣,冲过来围住了关卡,形成严密封锁线,把所有来不及过关的车辆拦在收费站内。刘砚提心吊胆地看了一会,远处景象成为一个小黑点,高速路两侧灯光飞速掠过,直至此时,二人才真正松了口气。&ldo;我来开吧。&rdo;刘砚疲惫道。蒙烽说:&ldo;你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会,下半夜你开。&rdo;刘砚回手到后座翻检,他已饿了一整天,拆开一包饼干,就着没喝完的蒸馏水填饱肚子,问:&ldo;这是什么?&rdo;蒙烽转头一瞥,刘砚手里拿着个文件夹,里面是几份合同。&ldo;工作。&rdo;蒙烽面无表情道。&ldo;意外保险……人身安全……终身保险……&rdo;刘砚说:&ldo;你卖保险?卖了几份。&rdo;蒙烽看着前面的路,答道:&ldo;一份也没卖出去。&rdo;刘砚:&ldo;你不适合干这行。&rdo;蒙烽窝火地叹了口气。&ldo;月薪多少要靠提成,一个月只有五百底薪。&rdo;蒙烽的声音低沉,带着郁闷:&ldo;政府安排的工作太久了,只能先找份活糊口。&rdo;刘砚说:&ldo;你应该庆幸没卖出去,否则心理会更不平衡的,你的公司现在多半已经赔得破产,一个子儿也发不出来了。&rdo;蒙烽与刘砚都笑了起来。刘砚欣然道:&ldo;如果这次咱们活着回来了,我就买一份……&rdo;话音未落,蒙烽道:&ldo;小心!&rdo;紧接着猛地一打方向盘。刹车声几乎刺破耳鼓,两辆车同时在高速路口打横,蒙烽与刘砚的吉普车滑向右侧路边,一辆在他们前面不远处的私家车失控般地转了个圈,撞上围栏,发出一声巨响。&ldo;怎么了?&rdo;刘砚解开安全带,倚在窗边猛喘。小女孩凄厉的尖叫划破寂静的夜空,从打横的私家车内传出来。女人凄惨地尖叫道:&ldo;救命‐‐&rdo;声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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