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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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萧少卿睁开眼,轻笑道,“你第一次这么叫我。”
夭绍微垂了垂头,帷帽的软纱在风中飘动,月光间或照上那秀美动人的娇色。她咬唇许久,才喃喃问道:“八年前你父王为何要……”
“你问我八年前的事?我又何尝不想知道,”萧少卿笑声微凉,目色渐渐暗淡,“你忘记了,八年前的事,我早都不记得了。”
夭绍这才从伤感和失落中回过神来,忙道:“对不起。”
“无碍,”萧少卿神色却是愈发冷淡,不耐烦地按了按额角,转身离开,“不早了,回行宫罢。”
八年前――八年前发生了什么,脑间一片空白,偶现的画面如浮光掠影,总是一逝既过。而一提八年前的事,一旦试图回忆八年前的事,他便头疼如斯,仿佛是血肉撕裂之痛,又仿佛是千针倾扎之苦,叫他神魂难安,心绪狂躁。
今夜,也是如此。
冷月孤照,江天夜色苍茫,萧少卿沿着岸边一路策马疾驰,凉风扑面,一点一滴地消散了他脑中骤起的痛楚和烦乱,腰间环绕的那双胳膊柔软纤细,那人静静地依在自己身后,安宁,温暖,甚至还带着几分难以言语的熟悉,萧少卿有些茫然,却又有些清明。
八年前,自己是该认识她的。
前方宫门在即,他却紧了紧缰绳,放缓马速。
“夭绍。”
“嗯。”
“方才我……”
“没关系,我知道你的头痛之症,”夭绍听他难得软下来的语气便知他要说什么,轻声道,“是我不好,不该在你面前提以前的事。”
萧少卿微微一笑,小心翼翼道:“八年前,你认识我么?”
夭绍愣了片刻:“不认识。听说八年前你一直与你父王住在江州,未曾到过邺都。怎么了?”
萧少卿只苦笑了声,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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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华徘徊在芜华殿外多时,等得已起焦虑,见二人此刻又俱是带着几分魂不守舍地回来,自是更加恼火,嘴里却仍是笑道:“郡王和郡主这是去哪了?两位送亲大臣一起失踪,这差事当得可真是出色。”
“姑姑莫怪夭绍,”萧少卿面色有些异样的苍白,勉强一笑,“我们去了趟安风津。”
安风津?舜华脸色微变,顿时找不到理由去斥责,默了片刻,才道:“北朝那边来了密旨,赵王在殿中久侯,正等两位回来商议。”
萧少卿容颜一肃:“何事?”
“北朝皇帝请公主舆驾即日过江北上。”
夭绍疑惑:“为何要赶得这般急?”
“北帝自也是有苦衷的,”舜华叹了口气,“此趟北朝之行怕不会一帆风顺。两位还是先入殿,再商谈其中细节罢。”
原来公主舆驾自邺都出发后一路走得极是缓慢,每日巳时而起、申时而歇,每过一郡必有各郡太守率辖内诸官叩首相迎,光是那些冗长连绵的贺词,一听便要半日之久,而鸾驾每至一处行宫更要多停一日,如此费旋,鸾驾出了扬州至豫州颖上郡时,本是三五天的路程,竟走了整整十二日。而明妤与北朝皇帝的大婚是在下月初,若按照原先的计划在颖上行宫停留三日再启程,将逢十五十六江潮大涨,届时无法渡江,就又得拖延两日。而此去北朝后,需经轩辕山脉、嵩山山脉、三崤山脉,道路难行,驿站较少,要费的时日肯定不短。北帝司马豫当心延误了婚期,失信天下子民,这才密旨传给赵王司马徽,请求公主舆驾尽早北上。
“如此,”萧少卿听罢司马徽的陈情,想了想,方道,“我会与阿姐商议,夜半之前会给赵王回复。若是明日启程,需连夜调度船只,我们这边人手未免不够,豫州铁甲营的将士一时也赶不过来,到时还请赵王予以协助。”
“自然,”司马徽深深揖礼,“让郡王费心了。”他直起身,目中却是隐藏愧疚和担忧,轻声嘱咐萧少卿道:“也请向公主解释,司马徽亦是身不由己。”
萧少卿轻轻淡淡一笑,不再多说,命人将赵王送出芜华殿,自转身去寝殿找明妤商谈。
“即日北上?”明妤坐在妆台前,正在卸头饰,眉目间满是提不起精神的倦色,缓缓道,“这是谁的主意?”
“北朝皇帝来了密旨。”
明妤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一时笑颜如花:“我还未曾嫁过去呢,竟要先听他的旨意行事。”
“这中间却是有缘故的,”萧少卿叹了口气,将司马徽先前的说辞重复了一遍,又道,“北朝赵王殿下亲自相请,让我向阿姐解释,他亦是身不由己。”
“说什么身不由己?”明妤冷笑回头,“世人都有苦衷,我就没有?他是这样地迫不及待让我嫁去北朝,是这样地担心自己的差事无法复命!少卿,那赵王自是没心没肺的人,你难道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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