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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无。”女子将腰上的长剑放落侧手边,再解了斗笠。
青丝流肩,眉眼狭而微扬,眸光暗深,唇满而润,肤白玉嫩。
可惜了。
面上眉毛一道暗红色的疤斜拉过鼻梁,停在了另一侧地腮边。
“南无。”
报这名的时候,一双眼睛,仍是抬了起来,看住子桑。
这名,还是当年那个总也容易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的小人儿取的。
那个小人儿夜里缩在被窝里说:“你知道吗?南无是皈依的意思。”
那年是庆安甲子年,今年是庆安甲六年,那年的人儿姓公,名子桑。
巨力和李大叔看清斗笠下的面貌后,一时都禁不住倒抽冷气。
他们做猎户的,一眼便能看出来,那可不是什么野兽刨的,得多快的利刃才切得出这般深又齐的伤口。
她们仍是于微微跳动的灯盏中看了对方一眼,眼中火光跳动,大抵都在说:“原来你变成了这样。”
四人同案,李大叔和巨力于中间觉得气氛甚是沉闷,这两人究竟是怎么个渊缘。
像故人再遇,又像仇人暗中较量。
李大叔找着话来说:“姑娘,怎么的会一个人来这种地方?”
“为她。”
短短两字,便又把话头掐断了。
子桑不禁要笑,南无还是当年的南无,话语简练,目的明确。
可子桑不是当年的子桑了。
不再是那个好奇多事,对万事万物畏畏缩缩的蓄小尼。
端了碗酒,自饮入腹,碗落回桌上,她抬手拭了拭嘴角,酣然说:“酒好,肉多,吃了这顿,你走罢。”
只这两样,便不愿多想世事。
见子桑喝了酒,南无眉上果是稍疑,于是也低头探了酒,轻尝,皱眉,再尝,咳了咳,深皱,再饮,连咳不止,便不再饮。
烈酒烧喉亦上头,面儿还是红了,两腮轻粉,中间那道疤亦更为扎眼。
一席待客宴,吃得寂悄悄,男子巨力一双眼睛在两个女子中间瞄来瞄去。
一个木冠整,粗布罩身,袖子高挽,露出耦臂,抓着大盘里的肉,如常地自在。
一个青丝披肩,两侧流鬓轻拢耳后,极是随意,身上黑色锦衫,缎子极好,只是夹食着小盘菜,静声而森冷。
如此一席终了,子桑又走开来去灶旁帮着李大娘收拾厨房,巨力图着好奇,跑来与女子搭话。
南无在井边净了手,又不住地沾了水往面上扑,她头次饮酒,并不知会是这般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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