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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那么吃力。
崔焰再也不会与我见面,他被安排下半生远走他乡,而依据契约,从今往后我将不再婚育。
崔父看样子还是老派思维,认为没有家庭的人都是残缺失败的,他用这种思维来惩罚我。
名利双拥,纵享孤单,天下竟有此等美事,我内心都笑出了声,脸上却不显,还偷偷打了个哈欠,逼眼里沁出泪水。
我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崔父看了相当满意,连话别的语气都温和了不少。他准以为给了我这个风流交际花致命的一击。
我投他所好,不管有多心花怒放,离开时坚持用手擦拭被快乐迅蒸干的眼角。
本想留到车上的快乐,上了车却忘了个精光,只有扑天卷地的疲乏。
晚餐厨房做了一桌子菜,都是我和周符爱吃的。
整顿饭我话最少,父亲和弟弟聊着话,边不约而同观察我的一举一动,把我当做了焦点,
我懒得理会,麻木地张口,挟起菜塞进去,吃得不少,却吃不出滋味。
“早点睡,有什么事找爸爸。”我推开碗起身,父亲看着我说。
我能有什么事呢这个家只有弟弟会告解烦忧,母亲则扮演那尊灵验的神像,我不需要这种帮助,父亲也不了。
我对他笑了下。
卧室的床头柜上多了两瓶药,似曾相识的名目,我记得母亲从前常吃。他说吃了心里会宽松舒坦,可这些药并未使他笑容增多,我只看见他白天都在睡觉。
孩子的哭声蛮夷入境般又冒了出来,佣人哄不好,迈着急促的脚步赶上楼,一叠声叫我。我像是现衣橱里莫名多了个乱线团,一下子烦躁起来。
佣人奔袭而来的架势仿佛怀里抱的不是孩子,是炸药,要把我这间屋子炸了。
大军逼境的压迫感让我感到恐慌,第一反应便是火关上我的城门,躲进浴室里,水量开到最大,大到足以盖过门外的冲锋声,将浴缸灌满。
这晚也不知在浴缸里泡了多久,次日起床浴室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我吃下了母亲曾吃的药,因为泡澡时有一刻我把自己沉入水中,在水下一切聒噪都远去,水压造成的窒息感使大脑从思考中脱离,那是个宁静、安妥、厚实的世界,如同睡梦。再躲,我只能躲入梦境,我要好好睡一觉。
药吃了几天,虽然浑浑噩噩,却也轻轻飘飘,时间快了起来。
周符推给了我一则某医学博士有关产后健康的博文,内容时我突然想起了宋楚提醒过的话。
beta的产后低潮期。
艰难的生产,长期激素紊乱,aha都被我赶走了,即便留在身边也抚慰不了。
我成了一座孤岛。
父亲和弟弟都看出了我的反常。清醒时出门工作,回到家就在浴室和床之间往返,我几乎不跟家里任何人打交道,吃完饭就下桌,不多言一句,也不在谁身边多呆一刻,哪怕是亲生孩子,我从身体上掉下来的那块肉。
父亲组织了几场家庭活动,打猎,坐游艇,宿隐世酒店。他负责摆大局,周符则打理细小的方面,守着我递火递水递毛巾,时而同睡。面对他们伸出的手,我既不排拒,也不曾表达过欢迎,他们就像停泊在孤岛边的渔船,或偶尔登岸观光的游客,来来去去,我只是看着。
离婚暂且没有进展,韩老头又送进了医院,韩多恢提出我们的事不宜过急,起码等他父亲转危为安,我回了个好。
公司开会我们总能碰到,言到亟需赞同的地方他习惯性地停顿,眼珠一溜,目光飘过来寻求支持,忘了我们已不再是同盟。我看回去一眼,又低下头看文件,然后反驳。
走出会议室,他僵着脸跟上我,几度欲言又止。我们的办公室在反方向。我转过身,扬起头颅和他对视,在他开口前秘书适时叫走了我。
“老是针对我很有意思”这天,他终于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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