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欲望本身（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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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给我片刻思考的机会，抱着我就飞。南海公主朝我们蹲身行了礼，又冲我们挥了挥手。
出于礼貌，我亦笑着冲她挥了挥手。
复奚飞得快，不多时我们便冲出了海面，落在了之前的桃花林里。
施法将衣服弄干后，我问道:“我们不是正在参加南海龙孙的满月宴吗？这么突然离席会不会不妥？”
复奚捏了捏袖子的水:“不会，宴会也快结束了，我们提前一些走也无妨的。”
我又问道:“你的手不涂药了？”
复奚拉着我往前走:“到了地方你再帮我涂药。”
回天界之
前，还得将小吞金兽寻回来才行。
于是我们又来了一趟奉朝的都城，此时天色还早，吞金兽会窝在某处睡觉，所以此时不是寻它的好时机。
复奚带我在城楼上坐着，反正隐去了身形，也无人能看见我们，此时正好将此处好好看一看。
都城中往来的人很多，各种商贩的叫卖声，以及过往人的笑声掺杂在一起，还有河边相拥看垂柳的伴侣，以及船上弹着琵琶的女子和桥上撑着下巴欣赏琵琶声的过路人，都透出了一股子让人舒适的感觉，也许这就是烟火气。
微风拂面，我闭着眼睛坐在城楼上，宛如随心摇曳在风中。
身边传来复奚的声音，他说:“岁儿，这几日是几万年来我最开心的几日，因为有你陪着我，纵使我只拥有你这一瞬也再无遗憾了。”
我睁眼转头去看他，他两手搭在城墙上，站在我身边，眼睛看着成楼下的人来人往。
我抿了抿唇，提议道:“复奚，你挪宫吧，将舒晁宫挪得离各个宫殿近一些，起码往后你也不会这么孤单了。”
复奚唇角弯了弯:“岁儿，人有人命，神仙也有神仙的命数，现在的舒晁宫才是我该待的地方。”
我不解:“为什么如此说？之前我问你你也不将实话告诉我，你说出来，如果我能帮你……”话说到这里，我才意识到，我是个修为低下的神仙，可能着实是帮不上复奚什么忙。
复奚一派轻松神色
:“你可知金钱为何物？”
我答道:“黄白之物？”
复奚笑了笑:“岁儿聪明。黄白之物便是欲望，只要有人存在的地方，欲望就会无休无止。而欲望又是容易生出邪念的东西，所以我这个欲望产生的源头自然是与其他清流神仙不同的。”
我问:“所以你将舒晁宫修得这样远，便是为了不让可能产生的邪念伤了其他神仙的仙根？”
复奚摇了摇头:“舒晁宫是祖神赐予我的，这点我没有骗你。这也不是可能产生的邪念，邪念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所以我住得远一些并没有什么问题。”说完，他自嘲般轻笑了一声，“之前鸣也要封毕相和夔牛是厄运之神，实际上我才是这个厄运之神。”
我一时语塞，盯着复奚看了半晌，也没想出合适的话来安慰他。
他犹如自言自语:“鸣也虽长久生活在冥界，与各种怨念恶灵生活在一起，但其实他是最干净的，若不是他的神光圣洁无暇，是不可能镇住黑暗中的恶的。毕相的神光主生机，自是无甚可说，寮乘是三光神水的化身，可疗愈万物，净化一切，他们三个都是光明磊落的神仙，只有我是那个邪念之源，是神仙都避之不及的帝神。”
“邪念会伤了其他神仙的仙根，那你呢？你可会难受？”我认真地看着他。
难道之前他耳后的黑色印记便是被邪念侵蚀而生的吗？我触之便心痛难忍，无数个日
夜他该如何挺过来？
复奚怔愣了片刻，扭头来看我，随后他冲我宽慰一笑:“我是这个源头，自然不会被其所伤。不过你是第一个关心我是否会难受的人，我很开心。”
他此刻虽不说什么，可是他实在是一个喜爱热闹的人，要不然他也不会频繁下界，让众妖都识得他，甚至对南海龙宫都如此熟悉。这几万年他都是这样过来的，他孤单了数万年。
我一时难受，安慰他道:“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往后我陪你下界，吃你我都爱吃的东西，陪你下海，你想在海里游多久就游多久，我还可以陪你去各个妖族都走一遍……”
他突然来抱我，我坐在墙上，脸刚好能贴在他耳侧。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吗？”他两手环着我的腰。
我说:“你之前说过。”
他和鸣也都说过，说是因为我是绝对的光明，没有任何阴暗面。
复奚将下巴搁在我肩膀上:“你修成仙身那日，是蟠桃会。我刚从人界回到天界便看见了三十六重天上火光冲天，彼时瑶池内的众仙皆乱做了一团，他们害怕你还未修成仙身便闯了出来。其实整个天界，只有寮乘能安抚住还是混沌之火时的你，我住在天界纯粹是因为祖神给我划的寝宫就在天界，我其实是拿你完全没办法的。但是天界诸仙皆以为祖神留我在天界是因为我可以对付混沌之火，当时寮乘还在冥界，所以我也没多
想，便赶往了羲和宫。”
他将我搂得紧了些:“还好我当时去了，也算是你修成仙身时第一眼见到的人了。我到羲和宫时，看见守着羲和宫的三昧真火们都慌了神，我本想探一探你是否已经修成了仙身，结果你便推门走了出来。那时你赤足披着祖神的毯子，就这般静静地站在羲和宫的大门口，两只眼睛澄澈无比，是我生平见过最干净的一双眼睛。三昧真火们只看了你是女身，她们却没看见，你周身明亮到处都是温暖的气息，竟美好得没有一丝阴暗面。也许是因为我本身就是阴暗的，所以才如此渴望你这般的光明吧。”
复奚第一次与我如此交心，我虽难过他的遭遇，但是也实在斟酌不出安慰他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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