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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懷之在廂房裡替江心月診治，其他人也都跟了去，只剩傅葭臨還在6懷卿身邊。

他看著她神情落寞，這是6懷卿在他記憶里最難過的時候。

6懷卿確實很難過。

如果說，她對江德忠只是欠了一點恩情，那對於王婉寧就是有份情誼在的。

前世的王婉寧是個瘋子，還是個啞巴，但她很漂亮，不對，應該是非常漂亮。

漂亮到6懷卿第一次見到她時，就覺得她像一朵開到極致，艷麗到快要糜爛的牡丹花。

前世6懷卿有很多想說又不敢說的話，尤其是和傅葭臨鬧翻以後，那些話都只能和王婉寧說。

被圈禁在瑤華宮的那些日子，王婉寧從殿門進不來，就會偷偷鑽狗洞來看她。

啞巴又瘋癲的姑娘頭上沾著灰塵也毫不在意，只會痴痴傻傻比劃：阿卿，我要聽你說話。

6懷卿就會把傅葭臨的討厭全部講給王婉寧。

偶爾，她也會講漠北的雄鷹和野兔，講馬踏荒原時的快活和自由……

而王婉寧總是乖乖坐著，滿眼嚮往而期許的神色，像私塾里最聽話的學生。

「怎麼會這樣！」6懷卿從回憶中回過神，用力抓著自己的頭髮。

前世，宮人們都說王婉寧進宮時就是瘋子，只是因為太過貌美，即使她有瘋病，先帝也頗為寵愛。

但……6懷卿想起剛才他們進門時，王婉寧溫柔而明艷的笑容。

她能肯定，現在的王婉寧絕不是瘋子。

如果是這樣，那她今生就絕不能再讓婉寧瘋掉。

「給。」

6懷卿看到眼前傅葭臨攤開的掌心。

裡面放了好幾顆糖，被漂亮的糖紙包著，乖乖躺在他的掌心。

傅葭臨：「不是說不開心的時候，吃糖就有用嗎？」

6懷卿剝開一粒糖放進嘴裡，好像剛才的煩憂真的淡化了不少。

她靠著椅背，仰起頭：「傅葭臨，我感覺我什麼事都做不好。」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讓婉寧再被逼瘋，可是她瘋的原因，瘋的時間6懷卿都不知道。

6懷卿突然有點討厭上輩子那個自己了。

每日都陷在傅葭臨會不會反悔滅了漠北的恐懼里，只想著自己和漠北該怎麼活下去。

而從來沒去關心過身邊的其他人。

可是她也不知道前世的自己怎麼會那樣，明明在漠北時，她最會照顧所有人了。

可是到了長安，她好像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更別提去管其他人。

6懷卿抱住自己的膝蓋，垂下眼睫，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在瑤華宮裡莫名其妙掉眼淚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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