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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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打算给他看命吗?”玄龙接过那枚舍利子,问道。
花珏往家门里面看了看,球形的凤凰说完了故事仍然没能得到释放,依旧牢牢粘在桌上,动弹不得。他道:“我想先去问一问桑先生和城主,要是能不用判官笔便能查到这回事的话,我便不用了。”
玄龙道:“你要是不想给他算命,我把那只糟毛鹦鹉赶走就是。”
花珏摇了摇头。他的视线又落在那颗舍利子上,填过丹砂的判词泛着暗红的色泽,透出一种让人不安的暗沉气息。这上面镌刻的判词让他再三确认了,这的确是持有判官笔的人才有的笔法,他隐约觉得,这枚舍利子与凤凰的前世、与判官笔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问到那只小凤凰时,它只说这曾经是他的贴身物件,并不清楚舍利子上面刻的是什么字。
花珏犹豫的地方便在这里,一旦错过寻求其中牵连的机会,他大约就永远不会知道了,他不愿日复一日守着一个危险的宝藏。不单是为了玄龙的眼睛,这同样是为了他自己。
花珏出了门,径直往对面城主府奔去。玄龙将他给的舍利子收好,回屋里给花大宝喂了几条小鱼干,又问了小凤凰:“你也来点?”
小凤凰很愤怒:“我们凤凰可不像你这种长虫一般不讲究,我们只吃竹实!竹实你知道吗!”
“哦。”玄龙答道,转手就将小鱼干丢进自己嘴里嚼嚼吃了,“竹实没有,我们这儿只有石头,劳你受委屈了。”
小凤凰气得直哼哼,把脑袋埋在翅膀底下一动也不愿动。过了一会儿,它突然出声了:“喂。”
玄龙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你难道也不好奇吗?我听说你为了追随一个人,不惜百年时便飞升,吃了几十年的苦头。现在找到的这个人,你又怎么能确定他就是那个人的转生呢?”小凤凰的眼睛转动着,透出一丝狡黠:“我还听说了,花珏的八字和你记得的对不上,是不是?”
“闭嘴。”玄龙道,“我们的事不需要外人插嘴。”
“哟哟哟,心虚了吧?动摇了吧?”小凤凰根本没有理会玄龙给出的答案,似乎有点开心:“我要找他算的是十九年前的事情,那时候他还没出生呢,你也还是一条没有出洞的小龙。你真的一点也不想……回到十九年前中看一看,你找的那个人离开你之后,做了些什么?”
玄龙沉默了一会儿。
凤凰等着,半晌后终于等来一句话:“他既然没有告诉我,我便不需要知道。”
“是么?”小凤凰慢悠悠地问道,随后却不再说什么。这凤凰罗里吧嗦的,在花珏那儿喳喳了一堆,这会儿似乎又盯上了玄龙。它用翅膀把自己埋起来,在桌上找了一个横躺下来的舒服姿势睡下了。
床上花大宝的呼噜声很均匀,唯有玄龙独自坐在桌前,静静望着点燃的一盏油灯,灯芯快烧没了,他却像是忘了用针将它挑出来些,只任由它携裹着细小的、摇晃的火焰,燃烧了一段时间后,扑哧一声灭了。室内重新归于黑暗之中。
花珏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前,手里捧着一杯茶,但他根本不敢喝。桑先生不在,招待他的是江陵城主,听明他的来意之后便让下人去翻找相关的消息档案,而后继续埋头处理起了公务。
城主的脸色万年不变,说是波澜不惊也好,严重点说成面如冷霜也好,花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叨扰了人家。城主虽然吩咐了让他随便找几本书看看,打发时间,但花珏连翻书都不敢,他觉得不要弄出些无关响动才是上策,免得自己被城主拎着领子丢出去……他小时候就被温柔地拎过好几次。
花珏等得腿都坐麻了,这才看见城主翻完了最后一本信函,起身给他换了杯温热的茶:“有些久了,十九年前的郡县志里不一定有,你过来,同我一起过去找找罢。”
花珏赶紧跟上去。城主府上的书房有十个他家的院落那么大,有专人司案,每天负责整理打扫。花珏四下观望着,看见城主径直去了一个阴暗的小角落,略微打量过后便抽出了一本书,翻了翻:“是这个了。”
花珏鼓起勇气问:“县志……里面会有乐坊人员流动的情况记录吗?”
城主道:“不会。本来我可以帮你调动乐坊在京中司徒府备案的那一份名册,但需要几天时间。你既然急,又说有个王爷掺和在里面,我便看看十九年前驻扎江陵的王侯都有些谁,逐一排查便是了……十九年前的事情,我还真不怎么记得了。”
花珏暗暗算着城主与桑先生的年纪。江陵地静无事,几代城主都是谢家人,如今的城主正是接过了他父亲的衣钵,只是他十五岁前一直随军外放征战,勉强要算作半路接手这整个江陵。上一辈战祸最严重的那些年,坐地镇守的藩王文臣来了又走,不计其数,不止谢家这一家。
“镇婴二十七年至三十年,紫阳王带兵驻守江陵,江陵无事。”城主念道,给花珏指了指那行字:“我看了,二十年前的时间段,只有这个人,你想知道他的事?”
花珏道:“嗯……应该是他了。”
“这人我似乎有点印象。”城主推敲着,忽而听见书房的门又被打开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紫阳王?我记得他,此人带兵不错,保了江陵三年平安,只是班师路上遭遇埋伏,被人一锅端了,死的时候还很年轻,家中也无什么妻妾亲眷。你们怎么想起查查他了?”
账房先生出现在门口,一身单衣,转手关了门,向他们走来。
“是么?”城主道。“掩瑜要,你也过来帮着找找罢。”
桑先生揉了揉太阳穴,仔细回忆道:“应当不会错……你忘了,我们与他有故交,虽然是一面之缘,但那个人挺不错的,就是命太短了。”
桑先生没有说是什么故交。但花珏后来仔细听了听,得知他们对紫阳王的印象也止步于此,同县志上书的没什么不同:此人二十二岁带兵入驻江陵,二十五离开,路上遇袭身亡,死后追封伯爵爷,丝毫没有提及他的私人生活。
唯有一点让花珏注意了一下:县志上说紫阳王“蔚然风评,实惑乱不正之行”似乎意有所指,是在隐晦地说此人生活作风有问题,这样一来,他出入江陵乐坊、见到当时是头牌的凤篁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
绕了这么多圈子,还是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花珏略微有些失望。这时候,城主却道:“也有另一种可能,二十年不算长也不算短,该有的记录应当不会消失,县志不提,不一定其他的地方也找不着。只是我听你的说法,那个头牌的档案被人抽走了,极大的可能便是紫阳王做的……如果的确是他杀的人,这样一来也说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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