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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芝钟以前与刘蝉说,他说,他幼时有个算命先生说过,他命中无子,是孤独的相。那时他年轻,没放在心上,现在看来,或许一切都有着命数。
‘可是,’傅芝钟说,他转头看向窗外,目光深远难测,‘我是这样的命数,又为什么要为难两个孩子?’
‘若是一开始,他们就没来这个世上便好了。平白走了一遭,却尽是受罪。’他说。
彼时,刘蝉坐在傅芝钟的怀里,把自己的手搭在傅芝钟的手上,轻声说,‘傅爷,这不是你的错。’
傅芝钟看了刘蝉一眼,他没说什么,只对刘蝉摇了摇头。
那摇头,不知道是在否定刘蝉的话,还是在肯定刘蝉的话。
刘蝉举着伞,这伞大而沉,刘蝉手都累了,只得把它搭在肩上。
傅芝钟烧完了自己手里最后的一张黄票,他站起来,走到刘蝉面前。
他淋了许久的小雨,丝间都带了些晶莹。
“可累了?”傅芝钟接过伞,缓缓问道。
刘蝉摇摇头,“傅爷,不累的。”
他说着,不管有些酸的小臂,又攀上傅芝钟的手。
傅芝钟领着刘蝉往那两个小包面前走。
“小蝉,这是傅早枣,要早出生一些,”傅芝钟指了指他们右边的小包,“是我的长女。”
“这是傅晚玉,”他又指向左边的小包,“是我的长子。”
每一年,傅芝钟都要向刘蝉介绍自己的两个孩子。
这两个小包有些差别,傅早枣的小包是土筑的,那意味着尸身在下。而傅晚玉的小包是木头搭的,那说明这是衣冠冢。
刘蝉眨眨眼睛,他和每一年一样,对两个小包俯了俯身,依次喊了声,“小姐”和“公子”,然后介绍自己说是傅爷的六夫人,叫刘蝉。
傅芝钟看着刘蝉,他的视线很轻地落在刘蝉的身上。
从傅芝钟的视角看下去,能看见刘蝉乌黑的顶,以及他密密扑闪的眼睫。
傅芝钟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刘蝉时,刘蝉套了一身的女装,抹着胭脂。他瘦弱,营养不良,脸色泛白,满身的懵懂又俗气,说不上有多好看。
只是那会儿,是刘蝉那头披着的长长黑慑住了他。
刘蝉的头很好看,不仅长而多,更是乌黑亮眼,根根头顺下,握在手里就好像分流的黑色的小河。
刘蝉的头天生就好,如果说好就是命里富贵是真的,那刘蝉怕是富贵命中的富贵命。他的在灯光下染着光晕,晃得人移不开眼。
傅芝钟当时注视着刘蝉想,如果傅早枣没有夭,傅晚玉没有死,那他们也许也是有这么一头漂亮的长的。
不过他们肯定会比面前这个男孩健康,脸上也没有浮萍一样的张皇。他们约莫是张扬的、开朗的、又懂得规矩、知书达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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