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68章 文鸟(第2页)

请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黑料不打烊看片

饲料盘里的小米,大约还有八分满。不过,混了不少空壳。水盘也浮着一大片小米的空壳,非常混浊。该换了。我再度把大手伸进笼子里。尽管我非常小心,文鸟仍然拍动白色羽翼,大闹一场。掉了一根小羽毛,我感到很抱歉。把空壳吹干净。吹走的空壳,不晓得被寒风刮去哪了。我也换了水。用的是水龙头的水,十分冰冷。

那一天,我依然整天听着寂寞的笔声。期间,我偶尔会听见“啾啾啾啾”的叫声。我想,文鸟是不是也觉得寂寞,才会啼叫呢?不过,当我走到檐廊一瞧,文鸟在两枝栖木之间,跳来跳去,来来回回,未曾歇息。丝毫没露出不悦的模样。

夜里,把它放进箱子里。隔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外面覆了一层白霜。文鸟大概已经醒了吧,不过我迟迟不想起床。连伸手拿枕边的报纸,我都嫌麻烦。尽管如此,我还是抽了一根烟。心想抽完这根烟就要起床,把它从笼子里拿出来,盯着我嘴里吐出的烟雾去向。这时,我在烟雾中瞥见以前那个缩着脖子,眯着眼睛,还蹙着眉头的女子。我在床上坐起。把外套披在睡衣上,立刻走到檐廊。打开箱子的盖子,把文鸟拿出来。文鸟从箱子出来的时候,又“啾啾啾啾”地叫了两声。

根据三重吉的说法,熟稔之后,文鸟只要看到人的脸就会叫。现在三重吉饲养的文鸟,只要三重吉在身旁,就会“啾啾啾啾”地叫个不停。非但如此,听说还会吃三重吉放在指尖的饲料。希望有一天,我也能用指尖喂饲料。

隔天早上,我又犯了懒病。我没想起过去那名女子的容颜。我洗了脸,吃完饭,这才想到似地,走到檐廊,不知道什么时候,笼子已经放在箱子上了。文鸟已经在栖木上,十分感兴趣地飞来飞去。偶尔还会伸长脖子,由下往上探探笼子外头的情况。它的模样天真无邪。我想起以前那个用紫色带扬捉弄的女子,她在看人的时候,总是习惯微倾着修长美背上的脖子。

小米还有。水也还够。文鸟心满意足。我没帮它换小米,也没换水,躲回书房。

中午过后,我又走到檐廊。我打算在约十米的回廊散步,当成饭后运动,顺便读书。然而,走出去一看,小米差不多已经吃掉七分。水也全浊了。我把书扔在檐廊,急忙换了饲料跟水。

第二天,我又晚起了。而且,直到洗完脸、吃完饭,才到檐廊。回到书房后,我想大概也会像昨天那样,家人一定把笼子拿出来了,于是我只把头伸到檐廊看一眼,果然拿出来了。而且饲料跟水都换过了。我终于放心地把头缩回书房里。缩回来的时候,文鸟“啾啾啾啾”地叫了。于是我又把缩回来的头伸出去。不过,文鸟不再叫了。反而一脸惊讶地,隔着玻璃窗,眺望院子里的降霜。我终于回到书桌前。

书房里一如往常,只有沙沙作响的笔声。我正在写的小说,进展相当顺利。指尖冰冷。今天早上埋的佐仓炭[281]已经发白,放在萨摩五德[282]上的铁茶壶几乎都凉了。炭盆已经空了。我用手敲了几声,声音传不到厨房。我站起来,拉开门,文鸟却不似以往,一直待在栖木上。仔细一瞧,只有一只脚。我把炭盆搁在檐廊,蹲低了身子,从上方窥视笼子里。不管我怎么看,都只有一只脚。文鸟将全身的重量,全都放在这纤细的一只脚上,安静地伫立在笼子里。

我觉得不可思议。三重吉详尽说明了文鸟的大小事,唯独漏了这件事。我拿炭盆去取木炭,回来的时候,文鸟还是只有一只脚。我站在寒冷的檐廊,瞧了好一会儿,文鸟依然纹风不动。我没发出声响,仔细观察,文鸟圆滚滚的眼睛逐渐眯起。我想它大概睡着了,打算安静地走进书房,才往前走一步,文鸟又睁开双眼。同时,从雪白的胸口伸出一条细腿。我关上门,往火盆添炭。

写小说的作业越来越忙。我早上依然赖床。既然家人帮我照顾过文鸟了,我觉得自己的责任似乎减轻不少。家人忘记的时候,我会喂饲料、换水。取出或收起鸟笼。我不做的时候,也会叫家里的人做。于是,我只负责听文鸟的叫声。

尽管如此,走到檐廊的时候,我一定会停在笼子前方,看看文鸟的模样。通常文鸟不讨厌待在狭小的笼子里,满足地在两枝栖木之间来回往返。天气好的时候,还会隔着玻璃窗做微弱的日光浴,叫个不停。不过,再也不曾像三重吉说的那样,见了我的脸也不会特地发出叫声。

从我的手指直接吃饲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偶尔,我兴致一来,会把面包屑放在食指上,从竹网缝隙伸进去,但是文鸟绝对不会靠过来。我不客气地伸过去,文鸟被粗长的手指吓得拍打白色翅膀,在笼子里跳上跳下。试了两三次之后,我也觉得可怜,于是永远放弃这个才艺。我甚至十分怀疑,这个世上真的有人能办到这种事吗?大概只有古代的圣徒才办得到吧。三重吉一定是骗我的。

一日,我照常在书房里,动笔不停地写着烦心事,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奇妙的声响。檐廊传来沙沙、沙沙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女子在整理长衣摆的声音,只不过,如果是女子在整理衣摆,这声音也未免太夸张了。我想大概可以形容为内里雏[283]走在雏坛[284]时,裤子褶裥摩挲的声响。我搁下写到一半的小说,拿着笔走到檐廊一看。这才发现文鸟正在泡澡。

水才刚换过。文鸟以轻盈的步履泡在水盘正中央,一直浸泡到胸毛处,偶尔将白色翅膀往左右展开,像要蹲进水盘中似地,把腹部往下压,同时甩动全身的羽毛。接下来轻轻跳到水盘边缘。过一会儿再飞进水里。水盘的直径仅约一寸五分。跳进去的时候,尾巴露在外头,头也露在外头,背当然也露在外头。能泡到水的只有脚与胸部。尽管如此,文鸟依然愉悦地泡澡。

我急忙取来备用的笼子。将文鸟移到这一只笼子里。接下来拿着洒水器,去浴室盛了自来水,从笼子上方哗啦哗啦地洒在它身上。待洒水器里的水流尽,白色羽翼上的水化为水珠滚落。文鸟一直不停地眨着眼睛。

从前那位被我用紫色带扬恶作剧的女子,她在屋子里工作时,我从阁楼拿着随身镜,将春光反射在女子脸上,以此为乐。女子抬起微微泛红的脸颊,以纤纤玉手挡在额头前方,如梦一般地眨着眼睛。这女子与这文鸟,大概有着相同的心境吧。

日子久了,文鸟经常鸣叫。不过,也经常被遗忘。有时候饲料盘只剩下小米壳。有时候笼子底全都是粪便。有一次我参加晚宴,很晚才回家,冬月照进玻璃窗里,隐约照亮宽阔的檐廊,只见鸟笼寂静无声地放在箱子上。文鸟的身体泛着浅浅白光,歇在角落的栖木上,几乎忘了它的存在。我迅速脱下外套,立刻将鸟笼收进箱里。

隔天,文鸟一如往常,活泼地叫个不停。后来,偶尔我也会在寒冷的夜里,忘记把它收进箱里。一天夜里,我按照往例,在书房专心听着笔声,檐廊那边突然传来东西倾倒的声音。不过我不想起身。依然急着写小说。要是我特地去一趟,却没发生什么事,我可会大发雷霆,虽然有点担心,不过我只竖起耳朵,装作若无其事。那天晚上,我过了午夜才入睡。去上厕所的时候,毕竟有点放心不下,所以顺便绕去檐廊看一下,我发现……

笼子从箱子上掉下来了。倒在它旁边。水盘和饲料盘都翻倒了。檐廊满地都是小米。栖木也掉出来了。文鸟缩成一团,紧抓住鸟笼的格栅。我在心里发誓,明天起绝不让猫进来这个檐廊。

隔天,文鸟不叫了。我给它放了堆成小山那么多的小米。也把水盛满了。文鸟露出一条长腿,在栖木上动也不动。用完午膳后,我打算给三重吉写信,才写两三行,文鸟唧唧叫了。我停下写信的笔。文鸟又唧唧叫了。走出去一看,小米跟水已经少很多。后来我把信撕碎,扔了。

第二天,文鸟又不叫了。离开栖木,把腹部贴在笼子底。胸部有些鼓胀,小巧的羽毛如涟漪一般紊乱。这天早上,我接获三重吉的来信,“关于上次那件事,请到某某地方。”他请我十点前抵达,所以我就这样放下文鸟,出门去了。见了三重吉之后,上次那件事处理得很久,我们共进午餐。一起享用晚餐。还约好明天见面,这才回家。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我已经把文鸟忘得一干二净。我很累,立刻上床就寝。

第二天,一睁眼就想起那件事。就算当事人同意,嫁到那种地方,未来堪忧,大概是年纪还小,所以叫她上哪就去哪吧。要是去了,就不能随便离开了。世上有许多明明过着好日子,却陷入不幸的人。我一边想着这些事,刷了牙,用毕早膳,又出门处理那件事了。

我在下午三点回家。把外套挂在玄关,原本打算从走廊进入书房,我又到那个檐廊,鸟笼已经放在箱子上。不过,文鸟已经在笼子底部,双脚朝天了。两只脚都已经僵硬,伸长着,与身体呈一直线。我站在笼子旁,一直守护着文鸟。黑色的眼睛已经闭上。眼皮成了浅浅的灰蓝色。

饲料盘里只剩下小米壳。连一颗可以吃的小米都不剩。水盘已经干涸,盘底几乎都会反光了。行至西方的太阳从玻璃窗倾泻而入,斜落在笼子上。涂在底座的漆,果真如三重吉说的,不知何时黑色已经褪去,透出朱红色。

我凝视染上冬日色彩的朱红底座。凝视空的饲料盘。凝视空桥般的二枝栖木。还凝视躺在底下的僵硬文鸟。

我蹲下来,双手环抱鸟笼。接着把它抱进书房。把鸟笼放在十张榻榻米大的房间正中央,端坐在前方,打开笼门,伸进我的大手,握起文鸟。柔软的羽毛已经冰冷。

我把拳头伸出笼外,张开握住的手,文鸟静静地在我手心里。我张着手,凝视死去的鸟,看了好半天。后来,我把它轻轻放在坐垫上。接下来,我猛烈拍手。

年方十六的女佣,说声“来了”,把手抵在门槛边。我突然抓起坐垫上的文鸟,扔到女佣面前。女佣低着头,盯着榻榻米,默不作声。我说:“都没喂它,把它害死了。”一直瞪着女佣的脸。女佣仍然默不作声。

我面对书桌。给三重吉写了一张明信片。我写了“家人都没喂饲料,文鸟终于死了。之前都不用我讲,却未善尽收进箱子与喂食的义务,真是残忍极了”。

我对女佣说:“把这个拿去寄,还有把鸟拿走开。”女佣问:“要拿去哪呢?”我怒吼:“你爱拿去哪就拿去哪。”她吓得拿到厨房去了。

过了一会儿,小孩在后院吵吵闹闹,说是“埋文鸟了,埋了。”我们请来整理庭院的园丁说:“大小姐,这里好吗?”我没过去,只在书房里动笔。

第二天,我觉得昏沉沉的,睡到十点才起床。洗脸的时候,我望向后院,昨天园丁讲话的地方,有一个小牌子,跟一株青色的木贼并排在一起。牌子的高度比木贼矮多了。我套上院子的拖鞋,踏碎阳光下的薄霜,凑近一瞧,牌子上写“勿爬此坡”。是笔子[285]的笔迹。

下午,三重吉寄来回信。只写了文鸟真可怜,完全没提及家人的不好与残忍。

🎁黑料不打烊看片请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www.qbzww.com 全本免费小说
畅快阅读 永久免费
请注意适当休息 保护好您的眼睛

许致远是谁顾承遇姜妤叫什么名字谁还当舔狗啊尼彩主人公叫云汐狐狸精难抓我那貌美小夫郎作者千畅著重生之逆天改命短剧免费播放异世灵武天下无弹窗免费阅读五代十国演义正版谁还当舔狗啊? 许安穿越之农家子的科举攻略格格党女主角叫云汐的玄幻陆景李思思免费阅读谁还当舔狗啊TXT反派之家但咸鱼云辛禾笔趣阁排球少年费洛蒙po18不完全退火热处理长生从七伤拳开始百度百科狐狸精是什么词顾遇城的穿成偏执绿茶的白月光txt围堵男友少年时百度资源男配要私奔全文免费阅读许松青简介家有儿女木乃伊第几集我那貌美小夫郎by千畅免费阅读全文许清让米松天赐福音祝福语大全云汐秦王妃剧情介绍电视猫游戏王这才是真正的决斗! 笔趣阁七十年代小娇媳糖胡沈雯 紫竹女主叫秦灵的网游开局成为神明云汐秦王妃大结局沈紫怡是谁快穿之身败名裂百度陆景李思思傻哥哥风云八零军婚禁欲首长被疯批大佬降服免费阅读反派之家但咸鱼 笔趣阁最新章节陆景烁秦思思古言轩辕剑之天之痕配音演员表傲世狂爸江夜陈艺全文免费阅读灰塔的黎明为什么不更新了陆景和思涵的免费的家里有个小木乃伊行者方致远作者姜甜甜怎么了引我深陷作者倪多喜番外我把你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