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回(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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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生跟王凌吃饱喝好就相跟上出了门,今儿个他俩交了个朋友,叫刘向阳。三人约好吃过饭,去学校门口集合,翻墙去看电影。两人在学校门口掼了会儿烟盒叠成的三角,向阳就来了“走吧,快开演了。”三个人一路小跑去了电影院,半路上,向阳说“今儿个演的是鸡毛信,听说可好看了。”沐生跟王凌兴奋的很,这事儿三人干了不少回,只要演新电影,三人就要翻墙进去看。去了电影院附近,看还没检票呢,三人就在附近转悠,拉着小娃娃感兴趣的话题,轮着个儿讲故事,有听来的,也有看来的。三个娃娃都是爱拉话的机灵鬼,一拉起话来,就没完没了。
三个人等电影院检完票,开场了,才从厕所那儿来过无数回的地方,一个蹲,两个爬,两个拉,一个扒,相帮着翻过去。三人猴子一样灵活,从来没摔伤过。三人偷偷摸摸隐在门帘后面,观察好位置,乘换片黑暗的空档,钻进了银幕后台。那儿已经有几个娃娃坐在地上,三人找了个地儿,也赶紧坐在地上,仰着脖子认真地看电影,边看边悄悄夸海娃多聪明。散场的时候,三个人等人快散干净了,又偷偷摸摸跑去厕所,踩着小便池沿,相帮着翻墙跑了。
一场惊险刺激的观影行动,就这样无惊无险的结束了。三人一路手拉着手,边蹦蹦跳跳走着,边拉着散散话,借着昏黄的路灯光芒往家走。两人送向阳进了他家住的巷子,手拉手回了家。时间不早了,两人一进门就被男人叫住“来洗脸洗脚,快上炕睡觉。”两个娃娃不情不愿地洗好,上炕钻进被窝里。男人过去继续拉话,两个灰小子没有睡意,也在那儿拉话。沐生说“林子,海娃胆子真大,也太灵了。”王凌说“没你灵,你胆子才大,向阳胆子也大。”沐生说“你说那会儿你妈你爸他们干过这些事儿吗,那可真好耍。”王凌想了想说“肯定没干过,我爸胆子可小了,我妈是女的,这都是男娃娃干的。”沐生说“你说那些大人咋那么傻。”王凌“坏人脑子坏了,都可傻了,好人脑子灵光,才灵醒。”沐生说“那肯定没人愿意当坏人。”王凌说“谁愿意当坏人,你看,咱整天演八路抓鬼子,都没人演鬼子,都想当八路,每回都要抓阄。你长大想做甚。”沐生说“当个孙猴子,自由自在的,多好。你呢。”王凌想了想说“我想当太上老君,专抓你这个猴子,关起来,想打几下打几下。”沐生不屑地哼了一声“你甚时候能抓住我,打过我。你看,我是你小舅,比你个头高,力气大,胆子也比你大,跑得也比你快,你甚时候赢过。你受欺负了,还不是要找我帮忙。赶紧叫舅舅。”王凌说“不理你了,就晓得欺负人。”沐生伸手咯吱他,他痒痒的不行,咯咯乱笑,也去咯吱沐生,一会儿就钻进一个被窝,搂在一搭,裹着被子乱翻。男人听见动静过来“乖乖睡觉,别闹腾,都睡觉了。”他把两个娃娃的被窝弄好,两个娃娃才又乖乖钻进自个儿的被窝,不闹腾了。男人把灯拉灭,上炕睡下,一会儿,三人就进入了梦乡。
过了没几天,小王就把手风琴带了回来,男人集合合唱团开始排练。每天下午都是排练时间,他专门找了个偏僻的仓库做为排练的地方“这是局里安排的活动,自然可以脱产排练。团员没想到还有这好处,一个个高兴的很。”男人精心设计了声部,独唱、对唱、合唱,男声、女声、合声穿插进行,层层推进。四种乐器也合理编排,前奏、伴奏、过门、尾声都有变化。半个月下来,各人就都明白各人该干些什么,协调一致,效果立马就出来了。
男人专门打电话跟强子叔打了招呼,强子叔爽快地答应照应娃娃两天。商量好时间,他叫小王跑了一趟家里,把乔兰接到农场,住了两天,现场指导排练,也去农场转转,见见老朋友,拉拉话,散散心。
乔兰到了金鸡滩,舒心地过了两天,指导合唱团改进了些编曲跟演奏歌唱,男人觉得姜还是老的辣“专业的就是专业的,虽说这些年没咋听过、唱过、拉走,老底子、好品味还在,一说就在点子上,合唱团的演唱效果那是震撼人心的。”他邀请场长跟想来听的人们彩排了一次,大家伙儿都说好听,有模有样的。
在农场里串了两天,东家门进,西家门出,跟大家伙拉拉话,干干生活,乔兰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在她的心里,刘林离她而去跟站台批斗的阴影也在慢慢淡去“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儿女都成了家,孙子都六七岁了。斯人已逝,生者如斯,岁月静好,惟愿安息。愿林子在天上跟爹娘亲人好好团聚,不再遭罪受苦。世道再乱再难,我也要好好活下去,替你守好这个家,看好这份业。我相信,终有烟消云散,海晏河清的那一天。”
“这些年过去,想想,申诉书都写了几十遍烂熟于心了吧。”她沉思良久,又重写了一遍申诉书,准备回去再去申诉“我夫刘林蒙冤劳改,含恨而逝,天理昭昭,实难瞑目。遥想当年,几番审查,我夫一生实无一句不当言论,一件有罪事实,实属奸人污陷,颠倒是非。举报皆无凭无据,一派谎言,子虚乌有,难以膺服。我夫亡故,几度勘验,已有明证,颇多蹊跷,实属阴人谋杀,非自戕而亡。
我夫刘林自幼好学,三岁识字,五岁知文,八岁提笔,十岁吟诗,平生明理笃行,信义为本,扶危济困,从未欺凌弱小,赤子之心可昭日月。
我夫一生为国为民,殚精竭虑,胆脑涂地,报效国家。抗战时期,我夫常存报国之志,胸怀国仇家恨,一心救亡图存,以文弱之身,捐身赴国难,孤胆闯敌阵,甘冒枪林弹雨,百死而无悔,几度奔赴战场英勇杀敌,口诛笔伐敌军丑态恶行,弘扬我方英豪抗战壮举,实有功于国,有利于民。
时有奸人甘冒天下之大不韪,遮天之光,覆地之雪。光明终有重现之日,积雪终有消融之时。我夫亡身几经勘验,已有明证,实属他杀。草草了事,人命岂可草菅;轻轻放下,重案岂可蒙尘。乾坤之大,咋能容奸人颠倒黑白;天地之阔,咋能无君子心存正气。
多年申诉石沉大海,沉冤难雪,令未亡人生无可恋,死难瞑目,时时肝肠寸断。是可忍,孰不可忍。丧夫悲痛,人之常情,未亡人乔兰泣血悲鸣,叩恳请诸公明鉴,立案明查秋毫,重审返本归源,还先夫一世清白,还天地一朗朗乾坤,安天下之人心,安地下之亡魂。
特泣血陈词,再次顿恳请探寻元凶,查明真相,澄清事实,还我夫以清白。一应佐证材料齐全,附后明查。
谨呈。”
重写完此文,乔兰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林子,你听见我的心声了吧,我好想你。一天不还你清白,我一日不会罢休。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金鸡滩合唱团在农垦局初次亮相,表现叫人耳目一新,掌声不断,力压全局。局长当场拍板“就是这个节目了,回去再练练,等通知去参加会演就行了。找人借几套象样的衣裳穿上,弄得正式些。再选十个人,翻一番,加进去,气势弄足些。都去金鸡滩脱产排练,保密工作要做好。到时候一炮打响,叫大家伙儿也看看,我们农垦人不光会种地,文艺也上的台面,能文能武。”
局里又叫男人跟女人一搭商量着选了十个人,这下兵强马壮,男人干劲更足了。他提议人太多了,自己专职指挥,再找个拉手风琴的。局里请示领导说好这事儿,又挑了个人进来。局里跟汽车站协调了一下,把这二十一个团员跟专管的干事拉上,送到金鸡滩集训。
一切都很顺利,彩排顺利,演出顺利,得奖顺利,一切水到渠成,顺风顺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太顺利,太轰动,印象太深刻,没多长时间,就出了问题。
上纲上线的时代,鸡蛋里都能挑出骨头来,何况这么吸引眼球的演出。一个政治正确的话题不晓得被谁提了出来“黑五类能唱东方红吗。”这个话题不断酵,在短短一年时间里,传遍镇北上下,到处都是嘀嘀咕咕议论这事儿的人们。有的说天天唱东方红,不就是潜移默化的思想改造吗,不但能唱,还要多唱。有的说大庭广众之下演唱,这些人还是根红苗正的好,不然谁教育谁呢,这是路线正不正确的问题,歌红,人更要红。
上头了话,男人女人各写不少于五千字的检查,深刻检讨自个儿的错误,深挖反思自个儿的错误。女人听男人回家支支吾吾学说了这事儿,气得一蹦三尺高“这是卸磨杀驴啊,当初咋不说红不红,现在拿成分说事儿,还要不要脸,不写。”男人偷偷摸摸在办公室写好,自个儿写了一份,又仿女人的口气笔迹写了一了一份,交了上去。满篇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心是虔诚的,错是没有的。政治思想不过关,认识有限,理解不深不透,水平有限。今后概不奉陪。”
检查交上去的当口,广播上就成天在播“东方红”,大家伙儿都缄口不提这事儿了。男人心中冷笑“不是不想提,是不敢提,再没人敢拿这事儿大做文章。这么红的歌,文章做好了还行,一句话说不好,一不留神,说不定自个儿就犯了错误。拿放大镜看事情,任何事儿都能挑出毛病来,谁敢打保票说自个儿就被挑不出来毛病。”这件哭笑不得的事儿就这么在广播里天天播放的“东方红”乐声中,无声无息地过去了。来年报纸上刊登新闻,“东方红”进了人民大会堂,就更没有人提这场并不算个什么事儿的风波了。可打那儿起,很长时间,两口子再没上过台,唱过“东方红”。大家伙儿都心照不宣,没了下文。为此,女人还在男人这儿嘀咕了很多次,每次都忿忿不平。男人说“低调做人,低调做事,活自个儿的,不要想太多,没用。手风琴归咱了,没人提要回去,就很说明问题。大家伙儿心里有杆秤,心知肚明,公道自在人心,咱不亏。”
男人瞅见两娃娃放了羊,就把两娃娃引去了金鸡滩。两娃娃这下乐坏了,可去了才晓得,想错了。男人这个可爱的姐夫跟可亲的爸爸摇身一变,变身成了一脸严肃、横眉冷对的老先生。
沐生跟王凌一路上兴奋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直嘀咕着去了要干些什么好玩又有趣的事情。男人一路上一声都没吭,任由两娃娃在那儿遐想。两娃娃感觉到了农场,那就是可以自由来去的好耍处。到了家,女人已经下班回来,正在做饭。男人把两娃娃叫到炕上说“饭还没好,我给你俩讲个故事吧。”心心念念跑出去玩耍的两娃娃本不想听,可瞄上男人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脸,心里面又怯怯地不敢造次,乖乖地坐在对面。男人说“前一段时间,我听了一个两兄弟的故事,我觉得说得挺好,就记了下来。说咱镇北有一大家子人,家里有两兄弟,两兄弟打小一齐搂着睡,一齐出去耍。哥哥不大爱说话,做事儿有些笨笨的,人家老爱笑话他,欺负他。弟弟聪明又机灵,人家老夸他长大肯定有出息。有一次哥哥在外面受人欺负,被打破了头,哭着回来了。弟弟晓得了,就拎了棍子,蹲在人家大门外的大槐树后面。一直等到快天黑了,打人的娃娃出了门,他二话没说,上去就照着人家头上来了一棍子,打破了娃娃的头。那娃娃的家长找上了门,把事情学说了一遍,要求给个说法还要赔偿。弟弟把哥哥往前一拉,指着他包扎好的头说,叫你家娃娃先说说这是咋回事吧。那娃娃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敢说一个字,一直低着头。两家人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自然不欢而散,结下了仇怨。有一天,大人们都上地里干活去了,家里只有小哥俩,哥哥烧开水做饭,不小心烫伤了脚。哥哥疼得直打弟弟,弟弟说,你不小心烫伤了脚,为啥要打我出气,我再不理你了。打那儿起,哥哥在外面受了欺负,弟弟再不管他的闲事。哥哥也不吭声,没有埋怨任何人,只是默默承受着。有一天,弟弟在外面疯跑,脚上扎了根钉子,躺在地上嚎哭,娃娃们一哄而散。哥哥上前不慌不忙,把弟弟脚上的钉子拨出来,把鞋袜脱掉,用手绢把伤口包扎上,用手用力摁住弟弟的脚掌止血。弟弟疼得用力捶打哥哥的后背,哥哥一声不吭,还是用力摁着。弟弟不咋疼了,哥哥把弟弟扶起来,背上走了很长的路,才到了医院,叫大夫给弟弟处理好伤口,又把弟弟背回家。打那儿起,只要哥哥受了欺负,弟弟又去找人拼命打架,要给哥哥出这口气。哥哥还是一声不吭,一如既往,我行我素。十多年过去了,两人都长大成人,哥哥成了一位能言善辩爱训呱人的先生,弟弟成了一位本分老实畏畏尾的店员。哥哥不解地问弟弟,你咋混成了这样子。弟弟苦笑一声说,挨的黑砖太多了,怕了。如今你咋这么能说。哥哥苦笑一声说,受的冤枉太多了,怕了。”
两娃娃听得乐不可支,在炕上直打滚。等两人笑够了,男人平静地说“王凌今天的作业就是把这个故事用笔写出来,沐生今天的作业就是听了这个故事,有什么想到的事情写下来。谁写不够两百字,明儿早上没饭吃,噢,对了,明儿早吃山药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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