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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看着黎里孤单一个人在手术室里挣扎。
从前如此,现在如此,他留不住遥远清冷的明月,也得不到努力为自己光的小小萤火虫。
也许下一刻,下一刻,医生就会从手术室出来,宣告黎里的死亡。
死亡。
江景迟不敢想象这样的字眼。
病危通知书下了一张又一张,江景迟签着麻木地自己的名字,他甚至试图狠心的将黎里在自己心里划去。
就当他死了吧,自己还能找到下一个,不过是替身罢了,自己能找到黎里,就能找到更好的。
可这个念头一跳进江景迟的大脑,他就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甚至让附近哀痛的家属停止了一瞬的悲泣。
疯了,你一定是疯了,江景迟!你还能,还能再找一个吗?还会有下一个吗?
他终于支撑不了自己的身体,缓缓从墙上滑落。
他穿着得体昂贵的衣装,早晨精心打理过的型还没有完全散乱,此刻却像个流浪汉一样瘫软在地。
他甚至已经无力去用手臂遮住自己的通红的眼睛。
竭力维持的冷静消失殆尽之后,江景迟的眼泪终于避无可避地落了下来,砸在地上,没有声音。
不会有下一个了。
没有人会是黎里,没有人能代替黎里,再不会有下一个黎里了。
可他还没有来得及对黎里说,他违反协约了,自己其实已经有点喜欢他了。
【作者有话说:请大家放宽心,小木是亲妈,绝对的亲妈!黎里同志肯定会好到不能再好,活蹦乱跳的!】
第十九章拉钩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江景迟觉得自己已经死过一遍,手术室的门终于缓缓打开,医生朝着江景迟点点头,走到他面前告知他手术很成功,黎里已经暂时脱离生命危险,需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
医生的嘴巴在眼前一张一合,江景迟涣散的注意力没有办法捕捉到完整的话语,他只能竭力集中精神,“脱离生命危险”“监护室观察”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他才真实地感受到自己与世界重连了。
黎里没事了。江景迟用他那价值近六位数的西装袖子擦了一把脸,“谢谢你医生,太谢谢你了。”
“这是我们应该的”医生摆摆手,“只是我们很奇怪,患者的伤口的恶化程度应该已经过12小时,并且在伤后没有得到任何正向处理,可以推断患者应该是自主选择的放任自流。不过还好在手术中患者的求生意志突然变强,这也是手术成功的重要因素。”
黎里被推进重症监护室因为烫伤的特殊性质,需要保证患者环境的无菌性,在彻底脱离危险期之前,家属不能进入Icu。
江景迟隔着透明玻璃门注视着,黎里依然面如金纸,厚重的呼吸面罩覆住他的口鼻,每喘一口气都会泛起白雾,各种检测身体数据的管线贴在黎里的身体上,病房里时不时的出异常的滴滴声,医生和护士便会焦急地进进出出。
江景迟就这样看着黎里。
平日里永远生气勃勃的青年那样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胸腔微弱地起伏着,很小很小的一只,甚至占据不了整张床四分之一的位置,他的生命就这样悬系在围满四周的仪器上,如此脆弱。
江景迟还有很多事要做,为他提前离开老宅的行为导致的后果周旋,质问收拾那个与黎里变成这样脱不了干系的女人,借年的机会敲打或者拉拢董事会成员以及他原本的计划,去祭拜他早亡的亲生母亲。
只是现下,他什么也不想做,他只想在这扇玻璃门后头守着黎里,让黎里一睁眼就能看到他。
年的钟声敲响,重症监护室外依然有人哭泣,窗外人群的欢呼却已飘进医院的高楼,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江景迟不觉得吵闹,他只是看着病床上的黎里,虔诚的祈祷着,“快醒来吧,黎里。你看,的一年开始了,我想和你一起度过这一年,我有好多好多话想和你说。”
或许在年许下的愿望真的会被实现。
江景迟守着黎里,一夜没有合眼。次日清晨,他打电话给张嫂,拜托她提前回来照顾黎里时,突然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江景迟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一夜未眠所产生的错觉,亦或者是自己因狂想而产生的幻觉,他觉得是黎里在喊他。
可隔着扇玻璃门,他只能看到黎里依然保持着和昨晚一样的姿势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变化。
江景迟失落地将脸埋在手心,不知道为什么,他强烈地感觉黎里在呼唤他,难道自己是在梦中。只是为何就连梦都不能给他一个美梦。
他静静地在外头等待,医生已经在给黎里做早晨的例行检查。
江景迟突然听到病房里传来细碎的声音,医生怎么会自言自语,他猛地抬头去看——黎里已经醒了!正茫然无措地睁着眼睛。
有护士走出来告知他病人已经苏醒,情况很好,如果他要进去探望,需要穿上和她们身上一样的无菌防护服。
真的是老板吗?护士从昨晚就看着这个自称病人老板的男人压抑悲伤。她在急救科工作已久,多少经年相伴的夫妻也不过和男人一般表现,只是上下属,如何会有这样浓烈的感情。
两个年轻英俊的男人,明显遮遮掩掩的关系表达,无端令人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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