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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剖室里的挂钟指向6点47分。甄暖的眼底有了淡淡的黑眼圈,眼里也有浅浅的红血丝;可她笑容灿烂,满脸喜悦和兴奋,夹着丰胸用的硅胶垫,摇了摇:&ldo;太好了,产品编号还在呢。&rdo;言焓揉揉眉心,没有起身,极浅地笑了笑:&ldo;很好。东西是完整的,交给侦查员,不久就可以查出厂商;厂商根据上面的编号调出分销记录,找到购买的美容机构;从美容机构那里又可以找出客户信息。&rdo;他笑笑,嗓音微哑,&ldo;干得不错。&rdo;甄暖难得被他夸奖,不太自然地弯一下唇角,转头对小松说:&ldo;把查找到的线索分类送往各个实验室,需要病理分析的让大伟他们几个先分析。我缝合了尸体再过来。&rdo;小松应答一声,把证物袋、样本等齐齐摞在手推车上,先离开了。甄暖继续工作,把剖开的尸体一点缝合起来。尸身本来就干净,不用过多地清理。缝合过程也有条有理。十几分钟后,甄暖觉得太安静了,不适地抬起头,见言焓又睡着了。这次,他歪着脑袋靠在椅背上,静悄悄地阖着眼睛,浅浅呼吸着。闭着眼,歪着头,他看上去柔软极了。整张脸都温和柔顺,丝毫没有清醒时的锐利棱角。甄暖多看了几秒。侧脸相当漂亮,眼睛下有淡淡的黑影,下巴也冒出浅浅的胡茬,看着有种风尘仆仆无眠期的辛酸。甄暖在心底叹了口气,四处看看,想找张毯子给他盖上;却听突然叮铃铃一阵响。言焓一瞬间睁开眼睛,没有睡眼朦胧的过度,刹那间就变得清明锐利。甄暖撞上他太过笔直的眼神,慌慌地别过目光去。是言焓的手机。他很快接起来,给刑警队的同事们分配任务,重点得当,安排有条理。语气沉稳而有力,丝毫听不出疲惫之态。甄暖继续做着收尾工作。过了约3分钟,言焓才放下电话,稍稍放松地靠进椅背,用力揉了揉眼窝和鼻梁。揉着揉着,自己都有些好笑:&ldo;老了,不像年轻时那么能熬夜。&rdo;甄暖眼珠子转过去瞧他,她记得他未满29岁,正当年华。且不是他不能熬,长时间的连续加班,铁打的人也受不了。他侧眸看她:&ldo;开玩笑的,主要是你。&rdo;&ldo;我?&rdo;他转着手机,缓缓浮起一丝笑:&ldo;你的声音很催眠,让我睡过去好几次。&rdo;&ldo;哪有?&rdo;甄暖脸通红,不可置信地瞪他。&ldo;真的,一直嗡嗡嗡嗡。&rdo;他手指在耳边绕圈,比划着一只小虫子。嗡嗡嗡嗡,她是苍蝇吗?她别过头不理他。……尸体缝合完,甄暖要把尸体搬到移动床上推去尸柜,她一人搬不动,小松也没在,便对言焓说:&ldo;帮我搬一下。&rdo;言焓不动身,脸色渐渐淡了下去,看着她:&ldo;你少做了一件事。&rdo;甄暖不解,把刚才的一切想一遍,并无遗漏。她摇摇头,疑惑道:&ldo;没有啊。&rdo;他眸光微凉,带着一丝研判的意味,肯定地重复:&ldo;你少做了一件事。&rdo;她迷茫,认认真真想了一圈,更加肯定:&ldo;没有了,真的没有遗漏了。&rdo;言焓不做声,盯着她。漆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淡的情绪,不知是失望,还是生气。甄暖被他这种眼神刺痛:&ldo;不想帮我搬就算了,那么多废话。&rdo;她气了,自己要去抱死者;言焓瞬时起身,钳住她的手腕,将她触碰死者的动作制止住。甄暖挣扎,憋了一晚上的气要爆发:&ldo;你干嘛,突然发什么……&rdo;&ldo;在学校老师没教你吗?&rdo;言焓语气冰冷,&ldo;尸检的最后一步是什么,最重要的一步是什么,是老师没教,还是你不屑?&rdo;甄暖狠狠一愣,明白了。有如当头一棒。她又羞又气,又惭又愧。&ldo;你放开我!&rdo;她尖叫,用力挣开他的手,眼睛都红了;觉得自己太丢脸,太无地自容,又赶紧别过头去。言焓看她半晌,转身出去关上了门。解剖室里陷入诡异的安静,甄暖呆呆立在原地,眼睛发红,鼻子发酸。扭头看,无脸女尸躺在白光灯下,皮肤惨白,伤痕累累,身上一道道可怖而丑陋的缝合疤。她忽然想哭。她知道言焓的意思,是她的错,她没有给这个人最后的尊严和尊重。甄暖眼睛花了,世界水盈盈的。很抱歉,我们剖开了你的身体,这是出于发现死因查找凶手的目的。请你谅解,请相信我们会最真实地写下你的遗言,找到凶手,平复你的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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