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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低声道:&1dquo;睡吧。”
王悦看着他,抬手抱住了他,低声沙哑地喊他的名字,&1dquo;谢景。”他忽然有些颤抖,一点点将人抱紧了。
患得患失这么久,提心吊胆这么久,直到这一刻,王悦的心才忽然定了下来。是他啊。
他低声喊着他的名字,&1dquo;谢景。”
谢景抱着他,手枕在王悦的脖颈下,抬手轻轻摸着他的头,眼神渐渐地温柔起来,&1dquo;是我。”他低声道:&1dquo;睡吧。”
暗沉沉的夜,王悦抱着谢景,在一片狼藉中,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谢景替王悦掇干净了身体,借着月光盯着他的脸,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他抱着王悦记起些过去的事。
东晋建武元年的除夕夜,那年他外镇江州不久,忽然听闻了太子娶庾家小女儿为太子妃的事,他斟酌了许久,终究有些放心不下王悦,于是回建康想看着他,正好在街上撞见喝得烂醉如泥的王悦,那天晚上东风夜放花千树,王悦穿着身鲜艳的朱衣,抱着盏不知道从谁家小孩手里抢来的兔子灯,吐得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就这样了,还不忘仰着脖子朝路边的树扯着嗓子喊,&1dquo;你看什么!老子是王长豫!琅琊王长豫!没见过啊?”
骂完不识相的槐树后,王家小世子抱着盏兔子灯红着眼回过头,正好撞见坐在轮椅上静静打量他半天的谢景,一下子眼神都看直了。
烂醉的王蒙小世子当下猖狂一挑眉,咻得吹了声轻佻的口哨,&1dquo;哟,美人啊?!”
话音刚落,撒酒疯的王悦就被追上来的司马绍扯着脖子猛地拽了个踉跄,&1dquo;王长豫!”忍无可忍的当朝太子拖了这丢人现眼的王家败家子扭头就走。
谢景静静看着远去的两少年,争论声隔了大老远还零星地传来,他听了一会儿,慢慢低腰伸手从地上捞起王悦丢在地上的那盏兔子灯,拍了下灰。兔子是用最便宜的青纸糊的,这样子的灯在江东很常见,连年过节家家户户的小孩都会央父母做这种灯,小孩子的玩意儿,哄小孩挺好使的。
的确还是个小孩。
谢景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王悦,伸手替他理了下额前的头。
二十年,七千日夜,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此生谢逢君
第43章惊雷
谢景一夜都没怎么睡,王悦睡梦中一直抱着他,脑袋枕在他臂弯里,他摸着王悦的头,不知不觉就醒到了天明。
外头的天已经很亮了,屋子里却仍是一片昏暗,他在王悦睡熟后放下了床帐,床帐中暗得像是深夜。
王悦睡得很安稳,头埋在他怀中,呼吸均匀。谢景低头静静地看着他,他当然记得昨晚的景象,王悦破碎崩溃的喘息声似乎还在耳边,少年疼得直抓床单却仍是一遍遍疯魔似的喊着自己的名字,喊得他心头热,他只能一遍遍耐心地安抚才能让王悦稍微安静些,到最后连他自己都在那声音中红了眼,星火燎原,理智烧得干干净净。
谢景捏着王悦的手腕,从枕头边拾起扯断的长命锁,轻轻地给王悦缠回去。昨晚确实折腾得太过,长命锁的红绳是他亲手扯断的,那时候王悦正将头埋在被子里呜咽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抓着王悦的手,在王悦主动回头颤抖地吻住他的那一瞬间,红绳被硬生生地扯断了。
谢景的眸子有些暗了下来,他看着王悦,慢慢地将长命锁给他系回去。
刚系好,谢景感觉到一股极为炽热的视线投在他脸上,他缓缓抬眸看去,果然看见刚睡醒的王悦睁着一双眼,亮的惊人。
&1dquo;睡醒了?”
王悦醒来觉自己抱着谢景,索性抱得更紧了些,刚睡醒浑身都欠力气,手劲软绵绵的,他低头用力地抵着谢景的肩,过了许久才笑着问了一句,&1dquo;谢陈郡,昨晚感觉如何?”他浑身酸软,嗓子都还是哑的,一说话喉咙隐隐的疼。
谢景低头看着他,两人身上盖着一床被子,而王悦几乎要把头都塞进被子里去了,他伸手轻轻掖了下被子。
&1dquo;舒服吗?”王悦问了句,声音沙哑而低沉,他的手轻轻地摸着谢景的脸和脖颈,低声又问了一句,&1dquo;有没有觉得很痛快?”
谢景终于回了他一个字,&1dquo;嗯。”
王悦伸手抓着了谢景的衣领,&1dquo;谢陈郡,我昨晚可是把你给睡了。”
&1dquo;嗯。”
王悦自己都把自己逗笑了,他抱紧了谢景,勒着他的脖子低声沙哑道:&1dquo;既然我睡了你,那从即日起,你便是我的了,你觉得如何?”
&1dquo;嗯。”
云淡风轻一个字。
王悦从被窝里抬头看向谢景,正好撞上一双黑色的眸子,他忽然颤了下手,缓过神后低声道:&1dquo;应得这么痛快?”他有些不可置信,凑近了些盯着谢景仔细地瞧。不会有猫腻吧?
谢景任由着他打量,&1dquo;不高兴?”
王悦乐了,&1dquo;高兴!当然高兴!”他盯着谢景,缓缓伸出手去摸谢景的脸,温热的触觉让他忽然一阵战栗,&1dquo;谢景。”他低声喊了他一句,猛地用力将人压在了身下,他低头定定地盯着谢景的脸,眼中顿时神采惊人。
&1dquo;怎会不高兴?”王悦扯出抹笑,有些轻浮,又有些邪气,他慢慢地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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