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16(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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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洛霍夫收拾起钱,吩咐仆人把上路前吃的酒菜拿来,自己就到马卡林和赫伏斯提科夫屋里去了。
阿纳托里在书房里支着臂肘躺在沙上,若有所思地微笑着,嘴里念念有词。
“来吃点儿东西。来喝一杯!”陶洛霍夫从另一间屋里喊道。
“我不要!”阿纳托里回答,仍旧微笑着。
“来吧,巴拉加来了。”
阿纳托里站起来,走到餐室。巴拉加是有名的三驾马车车夫,伺候陶洛霍夫和阿纳托里已有六年。当阿纳托里的团驻在特维尔的时候,他不止一次拉着阿纳托里傍晚从特维尔出,天亮就赶到莫斯科,第二天晚上再把他拉回来。他不止一次载着陶洛霍夫逃脱人家的追捕,不止一次载着他们、吉卜赛人和骚娘儿们(巴拉加的说法)在城里兜风,他为了他们多次在莫斯科街上撞倒行人和别的车夫,每次都是老爷们(他这样称呼他们)救了他。他为他们赶死了不止一匹马。他不止一次挨他们的打,不止一次被他们用他爱喝的香槟酒和马德拉酒灌醉,他知道他们每个人的各种恶作剧,为了这种恶作剧,换了一般人早被流放到西伯利亚去了。他们常常叫巴拉加参加吉卜赛人的酒宴和舞蹈,他们经他的手花掉的钱何止一千卢布。他伺候他们,每年要玩命二十来次;他伺候他们,赶坏的马匹价值过他们付给他的钱。但他喜欢他们,喜欢这种每小时十八俄里的狂奔,喜欢撞翻马车,冲倒行人,在莫斯科街上飞驰。他喜欢听背后老爷喝醉酒的狂叫“快一点儿!快一点儿!”虽然已经快得不能再快了;他喜欢朝吓得半死躲开马车的乡下人脖子上甩一鞭子。他常常想“这才是真正的老爷!”
阿纳托里和陶洛霍夫也喜欢巴拉加,因为他赶车的技术好,他同他们的爱好相同。巴拉加跟别人讨价还价,斤斤计较,赶两小时车要二十五卢布;别人乘车,他总是派他的下手赶,难得亲自出马。但遇到“自己的老爷”坐车,他总是亲自驾驭,而且不讲价钱。每过几个月,他从跟班那里知道老爷们手里有钱,就滴酒不沾,一早走到他们面前,深深一鞠躬,求他们救济。两位老爷总是让他坐下。“您就搭救我一次吧,老爷,大人。”巴拉加说,“我连一匹马也没有了,我要去赶集,您能借我多少就借多少。”
阿纳托里和陶洛霍夫手头宽裕的时候,往往给他一两千卢布。
巴拉加是个二十七岁的农民,矮个子,黄头,红脸膛,塌鼻子,脖子又红又粗,一双小眼睛炯炯有神,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子。他身穿羊皮袄,外面套着一件绸里蓝色薄长袍。
巴拉加向门对面的圣像画了十字,走到陶洛霍夫跟前,伸出一只不大的黑手。
“陶洛霍夫老爷!”他鞠着躬叫道。
“你好,老弟。他就在这里。”
“你好,大人!”巴拉加对走进来的阿纳托里说,也向他伸出手。
“你听我说,巴拉加,”阿纳托里说,双手放在他的肩上,“你喜欢我不喜欢?呃?现在你为我跑一趟……你套了什么马?呃?”
“就照您派去的人吩咐的,用您的千里马。”巴拉加说。
“好,你听我说,巴拉加!就是把三匹马都赶死,也要在三小时内赶到。懂吗?”
“要是把马都赶死了,那我们还怎么走!”巴拉加挤挤眼睛说。
“当心我打烂你的嘴脸,你敢开玩笑!”阿纳托里突然睁大眼睛,嚷道。
“怎么开玩笑?”车夫笑着说,“为了自己的老爷我几时心疼过马?马能跑多快,就让它跑多快。”
“好!”阿纳托里说,“坐吧。”
“对了,坐吧!”陶洛霍夫说。
“我站一会儿好了,陶洛霍夫老爷。”
“坐吧,别废话,喝吧!”阿纳托里说,给他倒了一大杯马德拉酒。车夫一看到酒,眼睛就亮了。他出于礼貌推让了一番,然后一饮而尽,再拿出藏在帽子里的红绸手绢擦擦嘴。
“什么时候出啊,老爷?”
“这个……”阿纳托里看了看表,“这就走。注意了,巴拉加。你说,来得及吗?”
“只要出门吉利,怎么会来不及?”巴拉加说,“上次把您送到特维尔,只用了七个钟头。您该记得吧,老爷。”
“你知道吗,有一年圣诞节我从特维尔出。”阿纳托里回忆往事,含笑对马卡林说。马卡林睁大眼睛讨好地望着阿纳托里。“你真不会相信,马卡林,我们跑得像飞一样,简直叫人喘不过气来。我们遇到一个车队,就过了两辆大车。是吗?”
“那几匹马可了不起!”巴拉加继续说。“我当时把两匹拉边套的小马和栗色辕马套在一起,”他对陶洛霍夫说,“你也许不相信,老爷,那些马一口气跑了六十俄里。我勒都勒不住,两只手都冻僵了,麻了。我把缰绳扔了。我说,老爷,您自己来驾吧,我就倒在雪橇里。根本用不着赶,不到达目的地是勒不住的。那些鬼东西三个小时就赶到了。只有左边那匹马断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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