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自由落体(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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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钱了呵,就是不一样了。”原哥看了看吴晓诚,笑着讥讽道。
吴晓诚点了点头,说:“还不如让我妹妹跟你呢,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也不用去上那个破班儿了。”
“嗐,哪有什么吃香喝辣呀,我自己每天在家都是凑合吃一口。”我听到吴晓诚提起他妹妹,便竖起了耳朵。
原哥好奇地问:“什么意思?”
吴晓诚指了指我,坏笑着对原哥说:“这孙子以前跟我妹好过一阵,丫以为我不知道呢。”
原哥看向我:“是吗?”
我点头:“是,高中时候的事儿,都猴年马月了。”
原哥又对吴晓诚说:“你那妹夫家不也是拆迁的吗?”
吴晓诚一笑,说:“拉鸡巴倒吧,他们家拆迁那两套房还不够他和他哥打架的呢,到现在还一头官司呢。”
原哥明白了:“哦,这种家事儿就搅不清了,现在一打开电视,调解的节目全都是这点儿逼事儿……还是江乐这样的好,家里没有别的哥们儿,所有的钱都落到他一个人手里。”
吴晓诚看了原哥一眼后,对我说:“江乐,你手里有钱还不干点儿事业?”
我说:“我什么也不会啊,我也不知道干点什么。”
吴晓诚说:“你想赚快的还是想赚慢的?”
我问他:“什么叫快的?”
吴晓诚和原哥相视一笑,他放低声音:“快的就是一些偏门儿,有一些风险,但是玩儿得好的话,一宿就能让你兜里的钱翻上几番。”
我自然也顺着他放低声音:“你说的偏门儿有多偏?”
吴晓诚说:“我知道一个场子,玩的不大……”
原哥捂起耳朵,说:“吴晓诚,你丫别胡说八道了,江乐是老实孩子,你丫别跟他说这些……我就当没听见啊。”
后来我才知道,我的父母教导我的那些话并没有错,原哥看起来道貌岸然,但是实际上最坏最黑最歹毒的就是他。
吴晓诚嘿嘿一笑,说:“知道啦,不说这个啦。”
我根本就没明白吴晓诚说的是什么,但是我又耻于问他,我不想让他们觉得我没有见识。
原哥忽然探身对我说:“你还记得郑三牛吗?”
我说:“记得,头几天还看见他了呢,跟两个不认识的人在一起。”
原哥轻蔑地“哼”了一声,说:“他死了。”
我吃了一惊,忙问:“他怎么死的?”
“头些日子边上那楼着火了,你知道吗?”原哥伸手指了指之前着火的那栋楼。
我说:“我知道,那天我一同学住我们家了,我们还听见爆炸声了呢……啊?那不会就是郑三牛家吧?”
原哥和吴晓诚大笑起来,他们甚至笑得喘不过气。过了约莫半分钟,原哥涨红着脸说:“你们听见的那个哪儿他妈是爆炸声儿啊,那是郑三牛跳楼摔在地上的声儿。”
我又是一惊。原哥给我讲了讲他所知道的事情的始末。
郑三牛家拆迁之后,分了四套房,全都在他的父亲的名下,他的母亲早就被他的父亲送到了精神病院。郑三牛家有钱了,但是他的脑子依然不灵光,后来他误入歧途,开始赌博(我后来才知道,实际上,就是原哥带他进的圈子,原哥一定从中捞取了某些好处),一年多的光景便把家里的两套房子都给造没了(也是原哥帮他找的“中介”)。上次我们在自助餐厅相遇的时候,是郑三牛去借高息贷款(还是原哥给他找的人,原哥说的是高息,实际上就是高利贷,九进十三出)。我在初六那天遇到郑三牛的时候见到的两个陌生人,实际上就是高息贷款的暴力催收人员。他们从上午就在郑三牛家敲敲打打,郑三牛的父亲似乎早已经熟悉了这个场面,熟视无睹。到了晚上,由于暴力催收人员侮辱郑三牛的手段过于低俗,郑三牛的爸爸终于勃然大怒了,他和催收人员推搡起来。试想,一个五十余岁且被烟酒掏空身体的中老年人与两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动起手来,形势孰优孰劣,一目了然。郑三牛吓得嚎啕大哭,郑三牛的爸爸倒地不起,催收人员更加暴力,打砸起来毫不留情。郑三牛终于也愤怒了,他终于挺拔了一次,而这一次,也是他这辈子唯一且是最后一次挺拔。郑三牛把他爸的六十二度塑料桶装二锅头泼到了催收人员身上,并且用打火机点燃了他们。二锅头不是儿时玩过的粘手,它无法准确地仅落在催收人员身上,我是说,这些六十二度的二锅头也洒在了他家的床单上,窗帘上,而这些易燃的材料,随着他点燃的zipper打火机燃烧起来。两个催收人员见郑三牛如同疯牛,也有些害怕,他们迅扑灭了身上的火苗,夺门而出。郑三牛应该是绝望了,他打开窗户,没再看他爹一眼,而是平静地从十楼一跃而下,出了他这辈子所能出的最大的声音。
括号里的话,都不是原哥给我讲的,而是我在之后走进原哥和吴晓诚一步一步设好的圈套,自己经历了一遍之后,悟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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