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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木着脸，但是眼神微闪着，一口气报出十来种各样吃食又或是小玩意儿的价钱，皇帝听得连连点头：&1dquo;呦，你还真不傻！这都是你今儿出门去买的？你都记下来了？”

  朱成钧道：&1dquo;馒头不是，馒头是我卖过的。”

  这一说，皇帝想起来先前楚翰林回报的他去伴读家抢着做买卖的事了，当时他还没见过朱成钧，没觉得什么，这会儿看他却是越看越可乐：&1dquo;那是人家的生计，你也去捣个乱！”

  &1dquo;我没捣乱，我账都算明白了。”

  &1dquo;好，你明白，”皇帝笑道，&1dquo;看来怪不得你，那汝窑的瓶子你没卖过，所以不知道了。”

  朱成钧道：&1dquo;嗯。”

  皇帝止不住笑，但渐渐往深里一想，又觉可叹，生于王族，口里说的只是一文两文这样至小的钱财，竟不知道富贵为何物，他给瓶子定了个十两银子，只怕无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十两在他眼里已是很大的财物了。

  御膳流水价进来，皇帝觉得还有许多话没说，起身走下来，道：&1dquo;你就在这里陪朕用膳，朕再问问你。”

  ＊＊

  于是偏殿里，便只有展见星与朱成锠在。

  朱成锠在上，展见星在下。

  他们这里的膳食慢一点，还没送上，展见星一言不，低头默等。

  等待的间隙里，朱成锠沉吟着，开了口：&1dquo;你如今都和九郎在一处了？”

  展见星方抬起头来，淡淡道：&1dquo;是。九爷向皇上要了小民。”

  朱成锠尚不知此事，微有意外，但也没放在心上，展见星一介平民，于他眼中便如多宝格上陈列的花瓶一般，他替朱成钧张目，朱成钧喜欢，要了他去实在也不算什么。

  他便只道：&1dquo;你入府以来，着实生了些事，不过，如今都已过去了，二叔一家就了藩，府里没人会再寻你的麻烦，你陪着九郎，从此安心读书便可。”

  他说着话，目光放低，扫了一眼展见星脖间的膏药，微笑道，&1dquo;你说，是不是？”

  倘若是在王府中历事之前的展见星，这会儿该站起来冷然揭穿他的真面目了，便证据已经消失，也要凭一腔不平义勇扯掉他一层皮，但现在的展见星，却不过是低垂了眉目，淡淡道：&1dquo;是。大爷的教诲，小民记下了。”

  她已经知道公道没有那么容易得到，真实的权利博弈间所产生的错综复杂的状况远非对错二字所能概括，甚至，事往往与愿违。

  但不要紧，她不着急，她甚至听得进去朱成锠的话——好好读书，来日方长。

  膳食终于送进来，以展见星与朱成锠地位差别之大，他们本不是真有话说，当下两人各自用膳，一顿饭功夫再无别话。

  用完了饭也仍旧沉默着，展见星要等朱成钧，朱成锠则是自己舍不得走，还想多留一刻，最好再见到皇帝一面。两人干坐着，气氛说不上坏，但也绝不能算好，一股挥之不去的凝滞萦绕在偏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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