巛洲篇5(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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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玄虚山的大师姐锻体考核,连一等石锤都没举起来?”“真是疯了,什么谣言都敢传。”“在现场,是真的。”
“不是没举起来,是主动放弃了。”
“有什么区别,你怎么知道她是主动放弃,还是举不起来才放弃的啊。”“不是传玄虚山的大师姐受伤了吗?受的什么伤也没个准话,不会已经废了吧……”
“说这话的人根本就没看见当时大师姐的背影,那叫一个潇洒!”
一片走势愈低的质疑中,一道突兀的声音斥了进来,像只聒噪的青蛙,鼓着嗓门喋喋不休。
“你们断章取义造谣倒是有一手,大师姐分明就是不屑于争这种浮于表面的等级名利,怎能与你们这些整日嚼舌论醋的家伙混为一谈!”“也不想想看,就算是受伤,那可是当初在湫水港单枪匹马手刃千年鬼修的大师姐!一战成名至今,敢问在坐,有谁敢,谁能?大师姐要是想举,怎么会连一等石锤都举不起来?”
“怕就怕她受的可不是小伤哦!”
“是啊是啊,我早就想说了,既是元婴,怎会一点灵力都感知不到?”“不是说她的修为早不止元婴了吗?”“那就更奇怪了呀!”“有点人脉。赌不赌,这玄虚山的大师姐在山外受了重伤,浑身灵脉尽断,已经是个废人啦。”
“废不废的,你且看着。”那道反驳的声音显得如此渺小,却狂妄得不行,“待体术考核之时,小心不要被大师姐吓死!”
每日的补灵符有限,不到必要时刻,祁墨不会打开唤灵盘,也就看不到灵阵上热火朝天的议论。
而且现在有更麻烦的事,等着她去苦恼。
大院的石桌撤下,一辆,没错,祁墨看见一辆用铁片连缀的盔甲被推了出来,及膝高,边缘浸润着锋利的寒光。
祁墨最初还担心是不是要开始小说情节里最经典的抽签打架了,如今看来,这种担心完全多余,显得她智商很低。
隔着人群与树影交错,祁墨望着那对闪闪发亮的铁片,陷入沉默。
夫子用木杖点了一张补灵符,符咒自然催动,那堆铁甲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铁片震颤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瞬息,一人高的铁甲拔地而起,无头无脸,手执长剑。烈阳照顶,铁甲周身却四溢着一股冰冷的杀气,一时气势无量。尽管已经看过不止一次,在场的弟子也还是为这精良的灵器制作发出了一阵小小的欢呼,算是捧场,也算是仪式。
祁墨就欢不起来了。
她无力仰头,看着青天之上一轮刺目白光,只觉得人生好无望。
若是跟活人打,或许勉强能争几分宽允;但灵器却不长眼,也没有心,那一剑下来,该怎样就怎样,考核结果已经不重要了,她能不能全须全尾地活着,如今都成了个未知数。
祁墨满心悲怆,然而现实却总是雪上加霜。考核甫一开始,全程只作慈眉善目雕塑样的欧阳夫子忽然手指一展,带着某种劲风,苍瘦指尖缓缓落下,精准对上在人群里背后躲躲藏藏的祁墨。
两人隔着段距离,祁墨分明看见,那老头眼褶底下沉黑的瞳光。
夫子的嗓音仍旧嘶哑:“她先来。”
“……”
好,早死早超生。祁墨乐观上步,不知为何,台阶上的欧阳夫子看似面色不动,祁墨却总觉得有一束格外灼人的目光从那个方向打来。她装作毫无知觉,拔剑而立,面前是比她高一个头的铁甲人。
这铁甲,远看只觉冰冷僵硬,杀气无量;如今近距离观察,才发现这无头铁甲人细节制作之妙,铁片缝隙下隐隐透出精准的骨骼走势,看来制作这铁甲的不仅是个器修大师,还对人体学颇有造诣。
生死攸关之际脑子里浮现的竟然是这种事,祁墨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握了握手中的剑。
在原主与祁墨灵魂接触不良的记忆里,除了部分人脸,还有为数不多的名号,其中之一便是她手上这把剑,抵君喉。
坦白说,祁墨跟这剑不熟。
在她腰间佩了三日,也只当个挂件。此时,此刻,她紧紧握住抵君喉的剑柄,只觉得掌心灼烫异常。
那股灼热沿着十指抵达四肢,陌生的让祁墨有些抵触。
然而,已经没有时间再给她做出多余的反应。
铁甲被灵符催动率先发难,身形一动,剑带疾风直逼要害。寒光闪过,祁墨下意识闭眼,只听“铛”的一声情响,祁墨愕然抬头,抵君喉腰抵长剑,生生挡下了铁甲的第一招。
她看着自己的手握着抵君喉,就像看着一条不属于自己的手臂,惊骇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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