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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头晕,许则差点摔回床上,只能靠住床沿以获得一点支撑,他觉得自己刚刚的声音太小了,怕陆赫扬没听见,又说了一次:“你等一下。”
陆赫扬转过身来,他正好站在灯下,房间里最亮的那片光从他头顶倾泻下来,然后散到房间四周的角落,变得暗淡。
“你之前说,机会已经被我用掉一个了。”许则还在耿耿于怀,一想到自己因为胆小而浪费掉一次机会,他就非常懊恼。
错失一次机会,就等于错失了三分之一靠近陆赫扬的珍贵时刻,也就是百分之三十三点三三三三无数次循环。
“是的。”陆赫扬说。
“可以不算数吗?”许则顿时失落,低下头,很不清醒地嘟哝,“我那个时候还不知道。”
久久没得到回答,许则站在那里,在电风扇的呼呼声和楼下的虫鸣声中昏昏欲睡。眼前忽地暗了一点,他抬起头,发现陆赫扬已经走到面前。
“不算数的话,你打算做什么?”陆赫扬的目光在许则的眉眼和唇之间慢慢扫过,问他。
“你还没同意。”许则这个时候还严谨了一把——陆赫扬如果不同意恢复第一次机会,而自己现在又做了什么,那就等于是用掉了第二次机会,太奢侈了。
陆赫扬又看了他一会儿,说:“我同意。”
话音落下的同时,许则毫不犹豫、几乎孤注一掷地朝陆赫扬靠过去,在他的右脸上,接近嘴角的位置,轻轻亲了一下。
然后他看着陆赫扬,脸上和眼里都带着点笑,是那种喝醉的人常有的,很坦诚又有点傻气的笑。他的瞳孔少见的亮,分不清眼底是水还是泪。
许则永远不会知道,这一秒他的眼神和表情,早就胜过一切可以用言语阐述的表白。
第30章
周六,许则从醒来的那刻就开始皱眉,宿醉的感觉很差,他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拿干净的衣服洗澡。
把身上的酒气洗掉,许则站在镜子前低头刷牙,一边拼凑昨晚的记忆。刷着刷着,许则猛地顿住,牙刷从他手里掉下去。
如果没有记错,他昨天满身酒气地亲了陆赫扬的脸。
许则呆立着,甚至不敢再回忆后来陆赫扬的表情,或者说了什么,他宁愿自己彻底断片。对他来说,没有比这更冲动更糊涂的自爆行为了。
但陆赫扬到底为什么要给他那样的机会?
许则认为陆赫扬是不可能有什么坏心眼的,不至于闲得无聊用这种方式来戏弄他,可他也的确很难想象陆赫扬会出于同情而给他三个为所欲为的机会,这个逻辑是不成立的。
他在原地低着头发了很久的呆,最后把牙刷捡起来,冲洗干净。
许则收拾好出门,去路边的早餐店里买了早饭,在走到公交站之前吃完。等了大概七八分钟,公交到站,许则上了车。
中途转了辆次车,一个多小时过后,许则下车,步行几分钟,来到疗养院门口。
沿着主路绕过住院大楼,许则到了花园外,边走边隔着围栏往里面看。他去入口处做登记,护士为他指了个方向:“在那里,这几天又不愿意走路了,都坐轮椅,但腿脚是没问题的,你不用担心。”
“好,谢谢。”
进了花园,推轮椅的护士见到许则,便往旁边让了一步,轻声说:“有事叫我。”
“好的。”
许则走到轮椅前,在老人的膝旁蹲下来,叫她:“外婆。”
叶芸华淡漠地看着围栏旁那棵在晨风里晃动的树,并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当然这已经算最好的反应,至少不是歇斯底里地尖叫或拳打脚踢。许则无法预测每次叶芸华在见到自己时会突然变成什么状态,他只能尽量少出现,很多时候过来了只是远远地看一眼。
他知道叶芸华不会再记起他了,而这个结果他也有责任。
两年前许则刚开始打拳,一场接着一场,身上的伤基本没有断过,他怕外婆担心,从不敢带伤见她,只是有次叶芸华因为试图自杀而划破了手臂,许则鼻青脸肿地匆匆赶到医院,还没来得及向医生询问情况,叶芸华猛地就从椅子上站起来,问他:“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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