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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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中十八反
萧济川被带走的第三天,药铺里坐堂的吴仲友跌跌撞撞跑到萧家报信,铺子被封了,所有伙计都被赶出,药品无论贵贱全部封存。杜氏闻信急火攻心,几乎站不稳,晃了几晃,猛地喷出一口血。幸亏黛秋和蓝桥一边一个,全力扶住她。
这三天来,杜氏托人四处打听,终于从一个相熟的京师内外城巡警总厅佥事处得到一点消息。原来是有人将萧济川告到大理院,告他庸医害世,治死人命。
这种事杜氏抵死不信,萧家几代名医,在京城虽不是首屈一指,也算是医药行里数得着名号,且萧济川半生行医谨小慎微,凭他的医术,或有那治不得的病,也断不会将人治死。纵然日常行医有不周之处,他毕竟有太医院的腰牌,就算是两宫驾前,也是侍奉过的,有谁会污告他?
杜氏百思不得其解,不止是她,牢房里萧济川也想不明白。自被收押在大理院的牢房,他冥思苦想,却根本想不出自己到底错在哪里。每每闭上眼睛,那张本该如花似玉的脸总是面目狰狞地出现,一双眼睛不自然的突出,十分可怖。
萧济川也是上了堂,受了审才知道乔春蕊死了。那个得了痂癞,不敢见人的姑娘。虽然后来萧家事多忙乱,济川也不曾忘记给春蕊复诊。春蕊脸上的痂也一日好似一日,济川最后一次去往段家复诊时,姑娘那张花骨朵一样的小脸已经大体恢复了往日光彩。白皙的鸭蛋脸上,一双好看的杏眼,笑起来嘴角一颗圆圆的梨窝。
春蕊郑重地给萧济川磕了头。过完年,她就要嫁作他人妇,用她此生最美的样子。姑娘谢济川救了她和母亲,因着女儿夫家得力,乔老爷对母女俩的态度也大为好转。
济川避过春蕊的拜谢,笑嘱她再忍耐些时日,不可贪吃生辛之物,仍要按时服药,待出嫁之日,必定容光焕发。
然而济川万万没想到,再见到春蕊,她已经是一具尸体。衙差强迫他看着姑娘的脸,之前光洁如初的脸颊几块干涸发黑的疮口,十分可怖。从入冬到开春,济川无论如何不敢相信,好好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儿竟落得如此下场。
公堂之上,乔家主母段氏在大堂哭天抢地,说乔姑娘用了济川的药,病情反复,愈加严重,姑娘医治无望,本就伤心,谁知一日早上,家人起身时发现她已经死在炕上。说到激动之处,段氏猛地抓向济川,直在他脸上挠出几道血口子。济川顾不上疼,先在堂官面前分说冤枉,又将自己开过的方子一张一张写出来,与段氏呈上的方子对比。大理院刑名一路最清楚不过,可行医用药却是外行。
因着济川有供奉在身,少不得将两份方子并作为证供的药渣送至太医院正堂沈少兴面前验看。萧济川总算稍能放心,沈家也是世代行医,医术高超,且二人共事多年,必能还他清白。只是证物已送去两日,仍不闻再将他过堂提审,心中不免焦急。
“萧供奉在这里。”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了济川的沉思。牢房阴冷,终年不见阳光,在这里待久了,别说是犯人,连狱卒中气欠缺,断没有这样的声音。
济川寻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浑身绫罗,满面红光的男人缓缓靠近牢房。
“你是……”萧济川这三日着实受了些折磨,但头脑尚算清醒,他实想不起眼前人到底是谁。
男人见济川面露疑惑,不由冷笑:“供奉别白费心思,我原不是什么人物,上不得台盘,你不识得我也是正理。只是地界就这么大,萧家的医术名满京城,当真是无人不识。”
萧济川不语,只见来人颐指气使的神情也知来者不善,他只能静待下文。男人见他不说话,冷笑两声:“供奉别怕,我来只是想知会供奉一声,沈少兴大人的文书已经到了。这几日老爷们都忙,没闲情儿过堂,我怕供奉着急,先来知会一声。”男人说着从袖口抽出一笺宣纸,轻轻一抖,展开给萧济川看。
“您这是张好方子,凉血生肌,平疮祛腐。”男人冷笑,“可您既然给下了白芍,为什么还要用藜芦?”
济川大惊:“不可能,白芍与藜芦是十八反,我不会下这种方子!”
男人“啧啧”地摇着头:“这可是沈从兴大人验看出来的,再说,您可下过这样的方子。”男人说着,又从袖口抽出一笺宣纸,抖在济川面前,那又是一张药方。
“病人体质各异,有些人可以白芍、藜芦同用,但能同用的人少之又少,且必得根本强壮。春蕊姑娘体质虚弱,是经不起的。”济川急急地说。
“许是有人想急于治好姑娘的病,好扬自己的名。沈从兴大人验看的方子和药渣断不会有错。况且……”贵宝别有深意地看一眼济川,“在你药铺坐堂的吴先生已经在前衙递了证供,他证词上说,那日分明提醒过你,方子里有十八反,可您坚持要抓。萧供奉,吴仲友你的‘自己人’。”
“沈大人?吴先生?这不可能!这决不可能!”济川所有的思绪被绞成一团乱麻,这两人是他素日交好的两个人,他实在想不出哪里出了错,瞬间,他猛地盯着男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半晌方道:“你到底是谁?你想做什么?”
男人含笑点头:“您总算问到点儿上了!在下贵宝,国公府主母惠春儿格格,那是咱亲姐姐,老佛爷是咱叶赫那拉家的姑奶奶。”看着济川的神情从呆滞渐渐变为惊恐,贵宝十分得意,“前次你诬家姐毒害嫡子就该死,被那个不知死的文远笛闹腾一出儿,饶过你。眼下这可真出了人命,您又有供奉在身,平白的治死人命,怕是过不去这道坎儿。”
“你……”济川恍然大悟,可他不敢相信,猛地向前一扑,要抓贵宝的前襟,谁知贵宝不慌不忙地向后退一步,隔着监栏,济川使劲伸长了手,仍抓不到,“你记恨我,只害我就是,难道就能白白葬送一条人命?”
“供奉可不能乱说。”贵宝不屑地道,“是你医术不精,治死人命,你诬陷格格本就是大罪,可你这么个小虫儿,也不值当我费这么大的劲儿。大雪天的,巴巴跑牢里看热闹,我得多闲?我呀,是特特地来给您指条明路,您悬壶济世是行好积德,我不计前嫌地来救您,也是行好积德的事。”
萧济川盯着贵宝那张泛着油光的脸,明知对方不怀好意,却猜不出对方的来意。他们是皇亲国戚,自己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条虫子,既给不了钱财,也借不了势力,贵宝的纨绔行径京城闻名,可再不着调,他也该是无利不起早,为难自己这个小小的大夫,总该为着什么。
可为什么呢?萧济川的眸子渐冷,连方才的气愤也缓缓淡去。“萧家世代行医,我问供奉一句,你们行医世家靠什么传承?”贵宝像是闲谈一般,口气推心置腹,不停地揉着拇指上的羊脂玉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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