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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相妃紧紧抿了抿唇，半晌幽幽道：&1dquo;说不得，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一个时辰后，已经睡了的慕容翊被叫起。说宝相妃得了急病。慕容翊急忙起身，匆匆赶往休心院，还没进门便问：&1dquo;白日还好端端的，如何忽然得了急症?太医可看过?什么症候?可吃了药了?”

嬷嬷们小心翼翼答着，说是听闻喜讯娘娘高兴，晚饭多饮了几杯，又吹了风，半夜便忽然烧了起来，太医已经来看过，说是风寒入体，颇有些沉重，因此才唤了公子来。

慕容翊进门，便见宝相妃脸色苍白躺在床上，头上缠着帕子，眼下青黑，一脸憔悴。他素来见惯她盛气凌人精神亢奋，倒少见她如此虚弱，倒有些不习惯。便在她床边坐了。

此时婢女熬了药送来，慕容翊亲自接了去喂，宝相妃倒也没推拒，半阖着眼，喝了几口后便道：&1dquo;半夜奔波，寒气入体，且用些夜宵热粥吧。”

便有侍女送上夜宵来，在宝相妃的榻上安了小几，将宝相妃扶起，母子两个对坐用夜宵。慕容翊并不习惯和母亲太过亲近，刚想托辞拒了，宝相妃已经道：&1dquo;你要走了。上次没能好好吃的饭，这次便由娘补上吧。”

慕容翊心中一动，默然坐下，宝相妃神情恹恹，亲自给他盛了粥，勺子在瑶柱鸡丝粥中轻轻搅了搅，散去热气才递给他，又唏嘘道：&1dquo;方才身烫头晕，睡不着，将诸事回想了一番近些年，娘亲心急，待你苛刻了些，你莫见怪。”

慕容翊搅动勺子的手一顿。

宝相妃素来是个刚硬的，极少低声下气给人赔罪，更不要说给儿子赔罪，这么多年来，他见惯她金刚怒目，凌厉如锋，从未想过她也有放软声调说这些的时候。

想到刚刚自己做的事，不免心中五味杂陈。

再一抬眼看见难得没有按品大妆的母亲，鬓松散，隐隐露出一线霜白，竟是有白了。

能生下姿容如慕容翊，宝相妃自然也是难得的美人，她又极其要强，便是日常在自己宫里，也衣裳整束，髻溜滑，称得上艳光照人。慕容翊也从未想过，母亲竟然也有露出老态的一天。

慕容翊盯着那一线微白，五味杂陈的滋味便化成了淡淡的酸楚，为了遮掩此刻眸中神情，他举起碗，灌了自己一口。

碗挡住了视线，因此也就没有看见那一霎宝相妃眼神的微喜。

喝了一口粥，慕容翊才道：&1dquo;母妃，外公去时，曾劝您过刚易折，让您戒痴嗔，开心胸，忘得失。随缘冷暖开怀酒，懒算输赢信手棋。放得开才见大天地”

&1dquo;这吃人的宫里什么都不在乎你我早死了!”宝相妃脱口而出。

慕容翊愕然。

许是察觉自己控制不住的态度激烈，宝相妃喘一口气，缓下语调：&1dquo;我省得。你也莫太操心。”

慕容翊听出她语气中的敷衍，心中叹息一声。宝相妃又道：&1dquo;别不信娘，你过得顺意，我便放得下。”

&1dquo;什么叫顺意?”

&1dquo;成为太女夫，获得皇家身份，叫你老子高看你一眼。日后在太女身边好好筹谋，太女夫虽说不能入仕，但太女是要做皇帝的，等她做了皇帝，天下事决于一人之手，又有什么不能改的?你且”

慕容翊蓦地笑了一声。

&1dquo;敢情这是要我做以色侍人的妖姬啊。”

他忽然便不想说什么了，意兴阑珊站起来，道：&1dquo;母妃好好休息吧，儿子还有事，就不”

眼前场景忽然水波般晃动起来，诸般事物连同母妃的脸都在盘旋浮沉，那张脸上薄薄的唇一开一合不知道在说什么，他却觉得那双眸子光泽黏腻，像择人而陷的漩涡。

天地在飞坠落，青绿沥金团鹤平棋天花仿佛当头砸下，在最后陷入意识混沌之前，他终于听清了宝相妃最后说的几个字。

&1dquo;娘都是为你好”

&1dquo;丹野?”

铁慈唤出这名字，对面红衣少年唇角一翘，笑了。

这一笑双眸微弯，那种沁人心扉的甜蜜感又来了，然而唇角微露的雪白的小虎牙眼眸里微闪的精芒，又让人隐隐警惕，像看见外表甜美实则利爪的猛兽，欲喜而不敢，欲近而不能。

他声音也带着大漠狂沙般的沙哑感，却颇是动听，只是韵律稍稍有些奇怪，&1dquo;你就是那个命人散布我谣言的皇太女?”

铁慈笑眯眯地看着他：&1dquo;什么谣言?孤怎么没听过?”

丹野撇撇嘴：&1dquo;就知道你们这些南蛮子狡猾，遇事先抵赖。我最近就骂过你，然后我一进盛都，就听见那些编排，不是你是谁?”

铁慈好奇地道：&1dquo;你骂过我什么?”

丹野嗤地一笑：&1dquo;骂你是废物啊!”

&1dquo;我是废物。”铁慈笑，&1dquo;那刚才偷袭我没成功，还被我一脚踢出去的丧家之犬，又是什么?”

&1dquo;我要真偷袭，早一刀劈了你。”丹野不以为意，&1dquo;不过给了你可乘之机，怎么，你一介女流，还真以为能和我比?”

&1dquo;能不能，比比就知道了。”铁慈一伸手，小虫子捧上一个包袱，铁慈拿出来组装，是一柄轻巧的牛角弓，&1dquo;听闻丹野狼主射术无双。孤正巧也于射术上略有薄名，择日不如撞日，要么就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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